第28章
这个世界的雪与贺言认知里的雪没有任何区别。
他在斯戮生火的时候跑出去的,因为提前穿上了新缝制的棉衣,脚上也裹了兽皮做的半筒袜,起初踩在覆盖着薄雪的草地时并不觉得冷,当鹅毛大雪一片片飘落在他睫毛上时,他心中甚至涌过一股热流。
紧接着,又有几片雪花顺着睫毛掉在白皙的鼻头上。
贺言一动不动地转动眼珠,就这么盯着鼻头上在缓慢融化的雪花。
上一世,从双眼失明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雪了。
那之后的每年冬季,他开始热衷于每天听天气预报,然后在预报有雪的那天牵着导盲犬在街头按照固定的路线来回走。
有时候天气预报不准,会白白走上好久,但更多时候,他还是会遇到雪的。
尤其是每年的初雪,他会在人少的公园一动不动地呆上好久,等雪一片接一片地落在他露在外面的耳尖、脸颊、鼻头、手心……之后,他就会莫名变得很开心,回家的路上都是哼着歌的。
因为他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去看雪的大小、形状以及融化速度。
和所有人一样,见到了雪,他的世界才算真正地进入冬天。
……
贺言没舍得拂开鼻头上的雪,他用力哈了一口气,开始哼着歌儿抬脚在草地上踩来踩去。
不一会儿,薄雪层上就浮现出几串脚印……
疯起来是开心了,可很快,双脚就被冻得发麻。
哪怕是穿了兽皮袜,外面的鞋还是他之前用干草编的草鞋,根本没有任何保暖作用。
跑回洞内的时候,斯戮已经把火堆架好了。
虽然冷,但他没先去烤火,而是直接从后面一把抱住男人,在对方的腰腹处摸来摸去地取暖。
男人下意识地动了下身子,反应过来后就将人拉进怀里。
他看着贺言被冻得粉扑扑的脸,抬手轻轻揉着他凉凉粉粉的脸蛋儿。
不一会儿,贺言的脸蛋儿就被这么揉热乎了。
折腾的心也被这么揉安分了,他靠在斯戮身边和他一起烤火,全身都暖乎过来后,他想起了件事,立马起身将库存的一部分鳞片、干草和兽皮拿出来,然后比了比自己的鞋,对斯戮认真道:“我要做皮靴!”
男人眨眨眼睛,似乎不知道他口中“皮靴”的含义。
“我是这么想的,用兽皮做里子,鳞片缝在最外层,然后在鞋底中间垫一些干草纳上,对了,里面也可以加一些绵羊毛,更加暖和……不过用那个阿文婆婆的针缝缝被子我还可以,但纳鞋底,对我来讲有点难,针线活我又没有噜噜好……所以鞋底就交给你了!”说着,他就又过去把针线包和一部分材料放在男人手里,然后比划着兽等材料教他具体的步骤。
他只说了一遍,斯戮就利落地在他旁边动手开始缝制,一针一线无比娴熟。
尽管已经习惯了他的能干,但
是看他如此精准无误地将自己表达出的东西做出雏形,贺言还是小小地惊艳了一把,之后只看了几眼就开始制作自己负责的鞋面部分……
两人就坐在在一起做起了手工。
接近中午时,贺言突然打了个喷嚏,过了会儿,当他无意地扫过高处那两个窗洞时,才想起来那里一直没堵住,所以室内是一直通风的。
“……”他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
男人登时看向他,眉头一蹙,手上的东西都没放下,伸手揪住他的手腕。
“哎呀你不知道!”贺言起身道,“火烧了这么久,我居然忘了堵窗洞,这不等于开着空调开窗户吗?我真是太败家了……”
虽然没听懂他其中一些词的含义,但是男人听出了他要将那两个洞堵住的意思。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把贺言前不久为那两个窗洞做的专属小洞盖找了出来——那是贺言用泥巴按照窗洞大小弄出来的,早就在洞里晾干了,像两块硬邦邦的土坯砖。
贺言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噜噜,我们一人堵一个吧,我变成兽形背你上去堵那个,你再变成兽形背我上去堵那个!”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贺言觉得这就像过年要亲自贴对联一样。
这个世界当然没有“年”的说法,但冬天存在的意义始终是一样的——一个新季节的到来,一段四季交叠即将结束开始新轮回的象征。
所以在初雪天做的每一件不同寻常的小事,对他而言,都是有意义的。
窗洞的位置比较高,贺言那句话才说完,斯戮就已经变成兽形将左边的窗洞牢牢堵住,就在贺言有些着急的时候,猛兽微微一个转身,直接就将地上的人高高捧起,一把举到窗洞跟前。
随后,一个沉重的土坯窗盖被猛兽小心地放在刚反应过来的人形手上。
贺言看了两眼斯戮,嘴角一翘,然后便举着手里的土坯窗盖,开始小心翼翼往洞上对……
方向歪了的时候,身下的猛兽还会将他往正确的方向移一些。
有那么一瞬间,贺言真的觉得自己在贴对联的感觉……
就在贺言愉悦地即将把最后一个角对上时,目光却蓦然一变。
透过没对齐的缝隙,他看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