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书院里。
因着沈清墨去了江南, 书院中大多数的事情都落在了姜堰身上,他如今是郡王的身份, 在朝中倒是挂着虚职, 却并不常去,大多数时候仍旧是跟着李鸿薪读书。
李鸿薪在他开府后便离开了上书房, 被安排进了礼部, 这一次与漠北议和便有他的一部分手笔,纵然他寻常政务缠身, 姜堰却没让姜照再给他寻其他的夫子,反倒是一心黏上了他。
对此李鸿薪只能欣然接受,反正他早就钉死在姜堰这条船上了。
姜堰在书院中有自己的书房,比起郡王府的寂静,书院显得热闹了几分, 似乎在这样的氛围中才更有读书的趣味。
此时书房外面乱糟糟的, 小太监昌顺稍有些不安的声音的夹杂其中, 姜堰听得皱了皱眉, 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有皇室的名头,又有燕郡王亲自压阵, 书院几乎很少有不长眼的敢来闹事,姜堰出门打眼一瞧, 脸色越发难看了。
是陈高恪。
昌顺满是无奈的看过来,低头道:“殿下……”
“让他进来吧。”姜堰脸色冷了几分, 眼底划过一丝不耐。
他不知道陈高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去巴结, 反而跑到他这儿来献殷勤,怎么,是想做给别人看么?
姜堰自认他从未表现出任何夺嫡的念头,对陈高恪几次三番的接触颇为不解,可他却攥着把柄,让他没有再退的余地。
这种感受让他如鲠在喉,分外不适。
“阿堰,你在是躲我么?”陈高恪走进书房,顺手关上了门。
他的眼底有些恼怒,看向姜堰的目光也微微变了变,以前他常去的地方都不去了,甚至连王府都很少回,他几番查探才知晓,原来姜堰是在这里躲清静。
他就这样让他厌恶吗?
姜堰顿了顿,紧蹙着眉头说道:“陈高恪,你到底想做什么?将军府跟朝中的皇子走得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很清楚。”
又何必明知故犯?他不明白。
陈高恪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轻声道:“你忘了,以前我们的关系也很好。”
从前在上书房的时候,他们一起念书,一起出宫,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甚至他们两人之间,比他与伴读的关系还要更为亲近。
姜堰呼吸一滞,眼睑低垂,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原来曾经做过的事,会永远压在他的肩头。
曾经他并不是没想过那个位置,至于和陈高恪的关系,虽存着几分利用的念头,倒也有过几分真心。
陈高恪待他很好,也很诚恳,可几乎所有大臣的子嗣待他都是这个模样,比起其他人来,陈高恪只是表现得更为明显些,那时候他以为这是将军府示好的表现。
他心底有些焦躁,眉心蹙着一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是因为姜泠吧?”陈高恪低笑了两声,轻声道,“阿堰,如果我能让她喜欢我,你还会对我这样吗?姜堰,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姜堰冷声道:“你想错了,我们之间的事,不必牵扯到阿泠身上。”
“你还在骗我,阿堰,对我说实话又能如何?”陈高恪眼底满是无奈,带着一丝黯然。
区区一个姜泠真的那样重要吗?重要到让他放弃了目标,放弃了康王,也放弃了他。
姜堰不耐烦道:“我说了,与她无关,你究竟想要在怎么样?”
这样的态度……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
陈高恪深吸一口气,努力抚平心中的波澜,沉声道:“我没想怎样,只是不愿意叫你再被人欺骗,阿堰,姜泠根本不是你的亲妹妹,还有皇上和太子……”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些许响动,昌顺低声道:“殿下,康王殿下派人传来消息,说是想见您一面。”
“我知道了,”姜堰立刻起身,脸色阴沉的看向姜堰,语气也越发的冰冷,“陈高恪,我早知你并非善类,却没想到你竟然找出这样拙劣的理由来离间我们兄妹,日后你也不必来了,郡王府和书院都不会欢迎你。”
“阿堰!”
陈高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捏紧了双拳,他只是想跟他重修旧好而已,有这么难么?他身旁连一个位子都不肯给他留,那他这些年的忍耐和煎熬又算什么?!
书院外,逃出来的姜堰松了一口气。
他一点儿都不想面对陈高恪,更不愿面对从前的自己,有时候连他都觉得荒诞,为何曾经会冒出一个又一个疯狂的念头。
街头百姓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姜堰走到一半,蓦然停下了脚步,拐到了醉仙阁。
身后的昌顺一怔,下意识道:“殿下,不是这里,康王……”
“我不想去。”姜堰垂眸道。
小皇叔找他想要说些什么,他隐约能够猜到一些,从小到大,小皇叔最疼爱的就是他,不论如何,这份疼爱都让他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也许小皇叔还存着其他念头,但是他不想知道,更不愿用恶意去揣测小时候那份特殊的疼爱。
比起万众瞩目的大哥,以及父皇疼爱的阿泠,他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