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南石抓紧了手腕上的承影, 准备迎战之际,屋内传出一声轻唤:“三娘, 三娘……”
是沈檀的梦呓。胡三娘一顿, 瞬间, 戾气全消,恢复了温婉模样, 直接撇下陆南石入了屋,“檀郎, 可是难受吗?劝你不要喝那么多酒, 你偏不听。”
陆南石:……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有点懵!
胡三娘一直照顾着沈檀, 对陆南石置若罔闻。陆南石便很不客气地自己找了间客房住了下来。
次日一早。厨房内。沈檀手忙脚乱地做着早点,可他毕竟不怎么会, 弄得有些狼狈,衣服上占了不少锅灰, 就连脸上也是。
胡三娘噗嗤一笑,“还是我来吧, 免得你浪费食材。”
沈檀很是抱歉,“我这不是想帮帮你吗?平日里你要刺绣补贴家用, 还得负责诸多家务。昨日我饮醉, 你还照顾了我一宿。今日我难得休息不必去私塾教课,便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何况, 陆兄是我做主请回来的客人。总不能让你因为我的决定更加劳累。”
胡三娘心头感动, 噗嗤一笑, 拿出帕子给沈檀擦脸。
鹣鲽情深, 举案齐眉。
陆南石不免有些动容。
没多久,早餐上了桌,沈檀很热情地招呼陆南石,胡三娘从头到尾一直笑着附和沈檀,一派夫唱妇随的架势。很奇怪,不是昨天装出来的温和笑意,她仿佛真的忘了陆南石的来历,忘了她们还曾对峙过,甚至差点大打出手。
陆南石心中充满疑问。
饭后,胡三娘说要出门去锦绣庄,她绣的东西需要拿去寄卖。
沈檀本是想陪她一起去,却被她拒绝了,“离乡试不远了,既然难得私塾休假,不如多多温书。锦绣庄不过就在对岸,我一人前去即可。且我与锦绣庄颜娘子交好,还欲同她一块说说话,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恐不大合适。”
沈檀只能应了,送了她出门,这才回神陆南石还在一旁,问道:“陆兄寻的是什么亲戚,姓甚名谁,昨日竟是忘了问,可需要帮忙吗?我与三娘在此地也住了几年了,周遭邻里大多熟识,或可认得也说不定。”
“我要寻的乃是我姑姑,十五年前嫁给了此地的张姓人家。姑父是做药材生意的,只是名讳……我……长辈名讳我幼时未敢询问,后来家中变故,却也不知道了。”
陆南石故意说得半遮半掩,把时间定在十五年前,还隐去了名字,就这么点信息,沈檀自然是找不到人的。而在他回答的时候,也悄摸摸靠近沈檀,隔空一个符篆打入沈檀后脑勺。
沈檀蹙眉,“这倒是有些难办。没关系,我会和街坊们说,都帮你打听着。”
陆南石一愣,看了看自己放在沈檀脑后的手,怎么会……怎么会没用呢……
再次蓄力,又一个符篆打过去。这次的符篆与之前不同,算是加强版。陆南石还输入了一丝微弱神力。
沈檀身子往前一倾,半跪在地上,面色大白,仿佛被抽走了大半力量。陆南石忙上前扶住,试探说:“陈斌?”
沈檀抬起头,“你是?”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张脸,可给人的感觉和眼神却很不一样。
陆南石:“陈叔叔拜托我进来救你的。”
“我爸?”陈斌面露惊讶,瞬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他猛地抓住陆南石的手摇头,“不必了,你快走吧!”
“我得带你一起出去。”
“不可能的。这是她的世界,她不放人,我们谁也出不去。除非找到……”陈斌突然一顿,仰头观望,太阳慢慢变得赤红,陈斌神色慌乱,焦急地推开陆南石,“又来了!开始了!”
“什么又来了?开始什么?”
陈斌未答,“我清醒的时间不多。别为我浪费时间,有机会快点走,不用管我。记住,天机镜!”
下一秒,陈斌身子一震,又变回了沈檀。
他呆呆地看了看四周,仿佛看不见陆南石一样,直接忽略掉他,啪一下自拍脑门,“是了!我答应给三娘做的画还没完工呢!”
说完,自顾自入了屋,在院子里架好台子,将画卷铺上去,画卷其实已经画的七七八八,还差一些收尾。不必走近细看,单从远望的大致图像便可看出,他画的正是陈斌不知打哪儿得到的那张美人图。
陆南石神色微闪,抬头看向赤红的太阳,心底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街市上,柳霸王驮着胡三娘飞驰而过。人群沸腾了。
“柳霸王这是抓了谁去?”
“是……是胡三娘!”
“沈秀才家的娘子?哎呦!这真是造孽呦!现在可怎么办!”
“沈秀才呢?沈秀才在不在?我去私塾!”
“别,沈秀才今天私塾休假,你去一趟沈家。怎么都得告诉沈秀才一句。”
沈家。一位大汉匆匆赶过来,边跑边说:“沈秀才,沈秀才!不好了!你家娘子被柳霸王抓走了!”
沈檀身形一晃,毛笔落了地,急急赶过去,“怎么回事!三娘……三娘不是在锦绣庄吗?”
大汉哭丧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柳霸王,惯爱欺负人。街头卖豆腐花的李老汉的孙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