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琳精彩的回应将这位先生震慑得哑口无言。他愣在钢琴前,酒精终于开始生效,他的脑中开始了嗡鸣——从富有节奏的进行曲调开始,逐渐增速到让他难以忍受的程度。
噪音,就像是噪音一样。
他捏紧酒杯用力地摆了摆头,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因为力度过大,酒水晃荡出杯沿散在他的手背上。冰镇的伏特加在皮肤上留下清晰的凉意,让他稍微回复了些心神。
周围的哄笑声愈演愈烈,被遮羽扇掩着的、听不清切的话语就像少女琴弦上刚刚演奏出的曲子般。他啐了一声,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心里却批判着这些听了点音乐、看了场表演就偏转立场的妇人们。她们那些压抑的讨论,就跟那烦人的蜂群振翅一般扎耳!
“劳驾,先生,”肖邦脸上终于挂上一丝疏离的微笑,“请允许我退场。”
小提琴家这首幽默诙谐的曲子化解了他的尴尬处境,也让他体会到了些被维护的幸福感。肖邦无视了挡住身前的陌生男人,他侧身走了过去。今晚他已经没了兴致,不准备在弹钢琴了。
在演奏厅另一边,一重厚重华丽的帘幕后面,有位执着茶杯品着温茗的老绅士饶有兴味的观赏着这幕戏剧。
“真是护短的孩子啊。”老先生将茶杯端在胸前,感叹道,“难得没有太冲动,还记得维持优雅的气度。”
他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夏洛琳,末了低语了句:“有那么点‘艺术家’的意思了。”
他身后立着一位中年男子,听罢后略微靠近了他,为了下身子,恭敬地轻声说:“需要我传唤这位小姐过来一趟吗,殿下?”
“博赫姆,我扔掉亲王这个枷锁已经很久啦,‘殿下’不太合适了。”
“从小就叫您殿下,这个称呼已经根深蒂固了。恳请您给我再点时间适应。”
“固执、守旧。没有你的父亲有趣。”
“我很抱歉这次陪您出来的是我,在您回德意志之前请您再稍微忍受下我吧。”
老先生很不贵族地翻了个白眼,一副饶了我的模样。
“咳,殿……呃,先生,冒昧提醒下,您方才的举动十分不符合礼仪。那这位小姐?”
“无趣。”老先生睨了眼身边的贴身侍从,然后看向夏洛琳,“下次吧,博赫姆,毕竟我们这次来巴黎是目的不是她。”
他顿了顿,将茶杯放到小桌上,继续道:“走吧,我们还有个重要的会谈要去。她的话……让巴黎这边的人秘密照看就行了。”
那边的抬高的声音再次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呵,只会等着女人来给你解围吗,‘音乐家先生’?”擦身而过的优雅身影带来的无视感,触怒了醉酒者纤细的神经,酒劲一上头,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开始了他轻蔑而疯狂的论调,“真不愧是没了国家的人啊,在外只能寻求依靠了。”
肖邦身形一震,转身怒视着他,他的眼中酝酿着风暴。
男人似被他的眼神惊住了,有立即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位音乐家纤细得像个女人,没有爵位没有背景,他完全不需要害怕他。
“真实可怜的先生,只能这样看着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在这里喝酒而你在这里演奏——”他似乎找到优越感,“波兰,我好像记得就是这个已经从地图上被抹掉的国家。是的,它现在是沙皇的所属物,就像你反抗不了我一样。”
这露骨的论调顿时让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简直是沙龙的异类,他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上帝呀,沙龙向来不欢迎这种偏激的人,他的一切都不符合行为标准!
这是个没有理智的人。肖邦已经确信了,不必和他争论,没有任何意义。他冷着脸转过身,即使双目因气愤而赤红,他现在只想离开。
钢琴家的背影让男人尝到了些胜利的甜头,他开始想要扩大自己的成果,开始向怒火烧到中场的夏洛琳身上。
“哦,你要去找那边的小姐寻求安慰吗?当然了,弱小的人都是这样,自然地在一起报团取暖互舔伤口。
看看她的容貌,黑发、标致的东方脸孔,这绿眼睛倒像是证明着某种征服胜利的结果——东方那片弱小却富饶的领土,最后终将变成我们的后花园。
你不是来自印度,哦,被征服的印度给我们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红茶。小姐,你的国家在被征服后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他放肆地大笑着,周遭已经噤若寒蝉。沙龙的女主人终于赶了过来。
她的沙龙!
眼前这个人正式她愚蠢的丈夫的酒友,她真想给给他请帖的男主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的眼前一黑。还不能晕,要在昏倒前平息掉这场闹剧,否则她的名声就毁了!
然而最先迈出步子的却是夏洛琳——她低着头,疾步穿过中场,足下生风,不一会就逼近了那位男士。
见她逐渐抬起手臂,小提琴被她握在手里。
“洛琳!”
肖邦的呼喊、轮起的琴、掉落的酒杯、惊恐的眼睛——琴停在了那个男人的耳边。
他的额头被吓出了一头汗,余光所见,琴的背板离自己的脸只剩几厘米。他咽了咽口水,颤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