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次吐血之后,就直接瘫坐在了龙椅之上,动弹不得。
云湛带头冲上前去,喊人将他硬扶出了大殿,立刻护送回后宫。
朝臣们不方便跟着,云珩却是一并跟了过去,路上云湛就紧急派人先去太医院喊了太医。
把皇帝送回凤鸣宫,太医一到,云湛和云珩两兄弟就被堵在了寝殿外面。
各宫后妃得到消息,也都纷纷按捺不住赶了过来,名为请安探病,实则……
更多的却是担心皇帝的身体状况,前来探消息的。
何太医在里面一直呆了将近一个时辰,待他出来,开了药方赶着去煎药了,顾皇后却让焦嬷嬷出来喊了众人进去。
皇帝靠着几个迎枕躺在床上,虽然仍是一脸病容,但精神总归算是缓了过来,面对众人各怀心思的问候,强打精神道:“朕无大碍,就是近来精神有些不济,要多养养。前朝有太子,后宫有皇后,都把心放回肚子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他看向太子:“过午你带右相和六部尚书一起再过来一趟,朕交代他们一声,明日起就暂由你代朕上朝理政吧。”
不言而喻,这就是将要放权托孤的意思和打算了。
云珩倒是还好,后宫嫔妃们却都不免不同程度的慌了。
只是当着帝后二人的面,没人敢于出头造次,只是私底下互相交换眼神,面面相觑。
云湛看着皇帝,却是沉默着迟疑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领命:“是,儿臣知道了。”
皇帝闭了闭眼,似乎是刻意又提了几分力气,这才叹息着自嘲笑道:“人老啦,就得服老,跟年轻的时候是没法比了,眼瞅着以后是不能再逞能了。”
顾皇后坐在他床榻旁边,轻声的道:“所谓病去如抽丝,陛下的确是急切了些,应该多休养一些时日再去上朝理政的。”
云珩一直缄默不语。
他其实很清楚皇帝为什么要强撑着今日上朝,年关过后,各番邦和邻国进京贺岁的使臣都还滞留不去,国宴之上他吐血之后离去,难免要叫人揣测猜疑他的身体状况,他今日非得去上朝,公开露面就是为了对外表示自己身体并无大碍,以免叫那些居心叵测的邻邦生出什么不安分的想法来。
这些天,云珩是一直在盯着皇帝用药的药方的,并且为了谨慎起见,他甚至叫自己潜藏在宫里的眼线盯着查看给皇帝煎药的药渣……
何太医的口风极严,对外一直都说皇帝并无大碍,只是急怒攻心加上体虚,需要静养,可是从他开药和凤鸣宫里每日煎药的药渣来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夺嫡这件事上,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更何况他既然已经对皇帝下手,现在就更是只能一条路上走到黑。
所以,这半个月,他不停的叫人煽风点火,引导舆情发酵。
那些平头百姓懂什么?十八年前南境边城失守,无数人颠沛流离,有家难回,这阴影是笼罩到了整个大觐疆域之上的,百姓们一听说大成求和被拒,极有可能恼羞成怒的再次挥军北上,立刻就人人自危起来。
朝臣们相对懂得多些,可面临着皇帝或者即将驾崩的紧要关头——
自然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搞出内忧外患来。
所以,他利用这些人惧战的心理,怂恿他们在今日的早朝上集体谏言,请求皇帝允准云澄和亲……
变本加厉,又给了皇帝重重一击!
皇帝这趟强撑去上了早朝回来,非但没能安抚住朝堂,现在反而等于弄巧成拙,叫这满朝上下更加惶惶不安了。
帝后现在一唱一和的说这些,不过就是欲盖弥彰,说给他和那些后妃听的罢了。
皇帝这时候更是已经开始提防他,甚至都不象征性的嘱咐一句,叫他多帮扶太子一下,这就更能说明问题——
皇帝是怕一但撂下这话,他以后会拿着鸡毛当令箭,要对太子不利。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种种迹象都在显示,皇帝这已经是在紧锣密鼓的为太子铺最后一段路了。
说了这么两句话,皇帝就已经精神不济。
顾皇后代为打发了众人。
等到出了凤鸣宫,云珩就主动开口,沉吟着问云湛:“昭阳说她要去守南境,这话是气头上任性随口说的吧?那丫头气性大,又被父皇宠得过分骄纵了,你最好是赶紧安抚她一下,否则……她是当真有可能跑到雁岭关去的。”
云湛顿住了脚步,也同样看向他:“皇兄觉得她是说的气话吗?我倒是不觉得。”
云珩面不改色的又勾了勾唇:“她虽是在军中呆过几年,但日常剿匪和真正的行军打仗还是有天壤之别的,父皇惯着她,你可不能也惯着她,否则……雁岭关若是当真出现什么问题,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言下之意,就是别叫云澄去搅和了。
云湛低头又抬头,看着的确像是认真在思忖他的话:“主要是现在这个局面,大成方面明显是在施压,又不可能真的送她前去和亲,话又已经当众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不叫她去,反而没法对朝臣百姓交代了。”
他与云澄兄妹情深,只会比皇帝都更加的维护云澄。
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现在明明是只要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