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和善无比,云彭却是蓦然心惊,涨红了脸,连忙就要否认:“不……”
云湛却抬了抬手,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既没有打感情牌诱供,也未曾咄咄相逼,却是心平气和陈述了一个发人深省的事实:“本宫只是提醒你,上一个得叶寻意保证会将他推上的帝位的人,昨夜已经葬身火海,死无全尸了。有些人根本就不可信,有权有势的二皇兄她都想杀就杀,你是觉得你比二皇兄更有本事?即使侥幸,她到时别无选择,只能留你性命推你出来做幌子……做一个傀儡皇帝或者闲散王爷,同样是只得一个虚名富贵,但前者却要时时刻刻承受钢刀悬顶的威胁,这二者哪个更划算?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云彭死死的捏着华服广袖之下的拳头,不知不觉间,脸上血色已经褪尽,一张小脸儿变得煞白。
他嘴唇微微颤抖,神情更是透着明显慌乱的就要解释:“不是,我没……”
云湛却依旧还是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再次打断他:“不用解释,我说过了,这一次,我信你。”
顿了一下,又道:“抽空去锦兰苑看一眼吧,问问你母妃她最近都经历了什么。”
说完,依旧不给云彭任何反应的时间和机会,他便抬脚跨过前面的门槛儿,拐过那道垂花门,继续出宫去了。
留下云彭在原地,两股战战。
年少的六皇子,咬着唇,攥着拳头,努力的克制情绪,缓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到底还是稳定了情绪,没叫自己因为腿软而失态跪倒下去,只是依旧面无血色,魂不守舍的匆忙走了。
另一边,打发了前来磕头请安的嫔妃和皇子们,顾皇后就纡尊降贵,亲自去了趟永和宫探盛贤妃的病。
在那边呆了大概有大半个时辰吧,盛贤妃宫里依旧还是哭天抢地,不依不饶的嚷嚷不信宁王真的已经暴毙。
再然后,又继续晕晕醒醒几个来回,终于是折腾的也彻底病倒了。
每逢醒来时依旧还是闹,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病得下不来床了。
叶寻意牵扯的这些案子,错综复杂。
而既然是清算,那便要彻底清算,云湛抽丝剥茧,将昨晚国宴上的“事故”从每一个环环相扣的细节入手,逐一核实扣联线索,横竖过年期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力负责,索性将这个案子的每一个证据都逐一核实,都做夯实了,权当是年节期间的消遣了。
皇陵那边,派去给云峥收尸的人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送回来,但总归除夕之夜一位成年皇子突然传来噩耗殒命,这事多少都给每个人心上笼罩了一层阴霾,家家户户这个年也都尽量过得低调了。
视角再拉回长宁侯府这边。
祁文景得了余氏提醒,去换衣服的同时就叫亲随吩咐下去,祁欢今日“恶行”一定不能外传,严禁下人嚼舌头。
而府里这一天到底也是没有公开摆年宴,所有人,病的病,走的走,生气的生气,补觉的补觉,惹事的惹事,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
就祁文景生生熬了一整天。
不过大房这边,因为祁元旭两口子回来了,杨氏还是很顾着体面的,傍晚等祁文昂睡醒过去老头子房里换下了祁文景,她就让小厨房摆了一桌,大房一家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祁云歌没来,虽然她后面几个月没再惹事,祁欢也没有按月重复给她剃头,可是三个半月的时间她也只养了个比板寸略长的超前卫发型,没脸出来见人,就还是关在房里继续长头发。
祁元旭夫妻俩安分的很,谁都没过问府里的事,等吃完了饭,便主动告辞:“袁氏大着肚子,一会儿天黑了赶路怕不安全,我们今天就不多留,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父亲母亲。”
杨氏自然不会多留他们,祁欢就站起来道:“我送哥哥嫂嫂出门吧。”
她亲自将祁元旭两口子送出去,在大门口一直等着他们上车离开了,这才又转身进门。
正往回走,就在福林苑外面的回廊上遇见了祁文景。
祁欢问道:“父亲这是去做什么?您都两天一宿没合眼了,还不睡吗?”
祁文景道:“你母亲那里要带辰哥儿,有些吵闹,正好我不放心也想再看看你祖父,一会儿我去外书房睡。”
祁欢微微垂眸,迟疑了一下,正在考虑是先放他去睡觉还是直接聊聊……
却不想,祁文景却先改了主意,叹气道:“算了,这里有你二叔在,也不会有事,你跟我去书房,我跟你说点事。”
这就差不多等于正中下怀。
“好!”祁欢拢了拢身上斗篷就跟着他走了。
父女俩去了前院书房。
过年期间,本就是祁文景夫妻二人缓和关系的天赐良机,下人都以为他最近这半个月都会住在后院了,故而他这房里就没烧地龙。
亲随见他带着祁欢过来,匆忙烧了两个火盆,然后才出去张罗着烧地龙。
祁文景在椅子上坐下,先喝了口浓茶提神,然后发问:“听说你今日刚处置了那个叫云芷的丫头?”
“哦!”祁欢也不瞒着他,整理好裙子在他斜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下,“就是为了她勾结叶寻意偷我耳坠子的事,我私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