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忍不住仰头看了身侧顾瞻一眼,顾瞻有所感应,垂眸冲她笑笑,又揽住她肩膀,轻拍了拍她的肩。
可这里也毕竟是大庭广众,安抚之后,他也就及有分寸的又垂下了手臂。
然后,顾皇后就出面打破了沉默。
她目光清明冷澈的扫过文妃和她娘家人,再开口时候,语气却是冷厉又恶劣的:“怎么都不开口?这里几百双眼睛盯着,你们还指望着全部闭口不言,最后便能将此事抹平化解了?”
她没点名道姓,也分辨不出这具体是在说谁。
文妃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去看了自己祖母和父亲一眼。
她在等皇帝的确切态度是真,可同时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能化险为夷,躲过一劫。
但是她似乎忘了——
这是在宫里,她的主场,涉案的宫女又是她的心腹!
这要是杨成廉或者宁氏率先开口,辩解什么……
反而又进一步证明,这是他们全家上下一起勾连起来做的局。
文妃看了一眼,宁氏依旧咬牙忍着不开口,杨成廉只能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文妃娘娘服侍陛下多年,一直恪守宫规,从无劣迹……纵然现在有些线索指向娘娘身边的人,娘娘……娘娘她应该也不知情的!”
这算是给文妃支招,指路。
文妃心思当即定了定,重整旗鼓,霍得转头瞪视楚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你还不说明白了?是误会就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楚沁依旧伏在地上,听了她的声音才找到借口一寸一寸及时缓慢的抬起头来,实则却是在观察宁氏的脸色。
见着宁氏冲她缓慢的眨了下眼,她也是情绪到了极致,又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同时又痛哭起来,边哭边道:“娘娘,奴婢有罪,这些事的确都是出自奴婢之手。”
按理说,她认罪了,这算个大突破,可在场所有人都很平静。
因为——
大家都明白,这事儿她区区一个永和宫的掌事宫女办不了。
“你做的?”折腾大半夜,祁欢也烦了,而且她还想试着能不能逼出他们两家结怨的内情和她舅舅当年被害一事,所以当即站出来呛声,“你一个后宫之人,与我表哥八竿子打不着,甚至在这之前,你要不是跑到前朝去偷窥他,你都不可能认得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做这样的局害他?可别跟我鬼扯是什么女子私募好儿郎,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若不是进了宫,现在都该是祖母的人了,别找些糊弄人的混账理由出来贻笑大方。”
她这挤兑起人来,就颇是有点口不择言。
祁文景一张老脸挂不住,咳嗽一声,当即低声提醒:“别扣没遮拦的。”
一心吊胆去看准女婿的反应,却见准女婿不仅没有预料中的嫌弃,反而泰然处之,甚至是一副与有荣焉,仿佛在说“我媳妇真棒”的表情。
这会儿——
老丈人就觉得女儿女婿都脸皮厚到叫他不忍直视了。
然后心一横,也索性装死,闷声别开了视线。
楚沁也是被祁欢挤兑的无地自容,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叫这事儿翻片儿,她便再次一咬牙,转头看向杨盼儿。
杨盼儿对上她的视线,登时见鬼一样,脸色惨变。
“是八小姐。”却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楚沁已经一股脑儿把脏水都泼给了她,“自打年初顾世子回京,八小姐见过他一次之后就对他情根深种,可是他却和长宁侯府的祁大小姐订了亲。我们打听出来祁大小姐与她表哥杨大人的关系极好,就筹谋着做了这么个局,想要借此时彻底坏了杨、祁两家的名声。一旦顾世子与她退了婚,我们八小姐就有机会了。”
杨盼儿这个当时人直接听懵了,愕然张着嘴,半天没反应。
顾瞻去是脸一黑——
他要不回来,这事儿和他就八竿子打不着,这倒好,回来就背锅,成功当上蓝颜祸水了。
他也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受这等不白之冤,当场就恼了,便要上前理论……
祁欢看他那脸色,却有点想笑。
但她太清楚顾瞻的为人了,小二十年都是个循规蹈矩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就是与她之间,他都始终分外在意名声和分寸,绝不乱来的,文妃一家子这么毁他……
那可真是踩到他尾巴上了!
眼见着他这是要暴走,祁欢可不敢刺激她,生生憋着笑,抢先站出来一步,挡在他面前,质问杨盼儿:“你怎么说?”
顾瞻是再生气也不会冲她发脾气的,果然也忍住了,没将她拎来,只一尊黑面神一样站在她身后。
杨盼儿直直的朝他俩看来。
顾瞻高出祁欢大半个头,他们两张面孔,一上一下全都虎视眈眈瞪着她。
宁氏警告她的话,这会儿直接抛去九霄云外了,杨盼儿矢口就要否认:“我……”
刚一开口,宁氏已经暴怒,反手甩了她一耳光,将她打断。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就看那老太太老当益壮的一骨碌爬起来,抡起手里的鸠杖,一杖杵在杨盼儿胸口,就将她干翻在地,大骂道:“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