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本身就握着文妃说出的六皇子,说他会投靠了宁王,这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
顾瞻自从知道杨氏的娘家和杨成廉之间可能存在不浅的旧怨之后,对这一家人的一切就都格外的关注和慎重一些。
他接过祁欢的话茬:“宁王和叶寻意叫人把线索举告到京兆府衙门,自己避嫌是其一,他们应该也是洞悉到了徐志斌与杨成廉之间的私人交情,笃定了现成的机会送上门,杨成廉会忍不住的插上一脚,去铲除异己。”
如果这事儿,连“那个杨家”都掺合进来了……
顾瞻用的“铲除异己”四字,这字眼便十分严重了。
杨成廉铲除云珩这个异己,他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呢?总不能是宁王或者太子吧?
很显然——
他是为了他自己的亲外孙,文妃所出的六皇子当了马前卒,利用自己的人脉给六皇子身先士卒的去开路去了。
所以,不仅是云峥云珩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
就连一直被人忽视的,年纪最小的六皇子……
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也许不怪他,他只是个孩子,可只要他背后的母族起了这样的心思,那么——
这既是不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也会走下去的。
祁欢苦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太子殿下还真可怜,一家子兄弟,就没有哪一个是肯放过他的。”
因为顾瞻的身份和立场,她自然也不能免俗,会对太子有所偏袒。
可事实上,太子也的确是实惨!
上辈子莫名其妙就被他老皇叔的余孽给杀了,这辈子侥幸逃过一劫,跌跌撞撞混到今天,又四面八方都是来自他亲兄弟的刀枪剑戟,个个都恨不得戳死他,取而代之。
十五岁的少年啊,本该是个背着书包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初中生的年纪,就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好几遭了。
这造的什么孽!
“这事儿我回头去跟太子提个醒儿。”顾瞻的重点显然不在这里,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却未能构成一个真实的笑容来,意味深长道:“越是高官显贵越是不该沾染这些事,不过于你而言,这却不是什么坏事。”
杨成廉是平民出身,从科举入仕到现在官居一品,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去经营去努力。
本来这该是一段励志佳话的。
可一旦贪心不足,攀扯上了皇权二字——
那就等于是把自己这一辈子架在火上烤了。
祁欢对此暂时不予置评,她只是有些忧虑的问顾瞻:“你派去我外祖父老家查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吗?”
顾瞻安抚:“再等一阵吧,头半个月赶上南方连续大雨,肯定是耽误了。”
两人又闲聊说了会儿话,顾瞻便起身要走。
祁欢知道他不愿意和祁正钰打照面,倒不是怕那老爷子,事实上他若是不愿意理,都可以直接视而不见的,可顾瞻骨子里毕竟还是个重规矩的人,总让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没有必要的交道,他也十分厌烦。
所以,祁欢也没留他。
起身要送他时,她却又想起个事,突然用手指勾住他的腰带扯了一把:“你等会儿。”
顾瞻侧目,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祁欢冲他伸出手:“把那枚印章还我。”
顾瞻眼神下意识防备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笑半步。
他笑道:“不就是送给我的的吗?”
祁欢见他耍赖,就皱起了眉头:“还没刻好呢,你先拿来,等我弄好了再给你。”
顾瞻自是不肯,不以为意道:“已经可以用了。”
祁欢觉得他这样很不好,上前一步就要按住他搜身。
但是顾瞻的反应明显比她更快,已经飞快的又后撤了半步,没叫他攥着。
他捏住她的手腕,面上笑意收敛些许,软下嗓音道:“可以了,送的不就是个心意,我已经收到了!”
祁欢还想反驳,他却执起她的手,拉近了细看——
果然不出所料,她那葱白细嫩的指尖上多了几道细碎的伤口。
做手工的人,即使不玩刻刀,也经常容易被各种工具划伤,祁欢早就习以为常。
顾瞻捏着她的指尖,眼中流露出明显的自责之意。
祁欢被他这柔软无比的眼神盯的,硬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当真不是个矫情的人,赶紧打破僵局:“哎呀,你别婆婆妈妈的,吃饭还会不小心咬到舌头呢,难道以后就不吃饭了?我总不能成天无所事事的呆着做个废物吧。”
她强行将他的手指掰开,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后,又重新蹭上去抱住了顾瞻的腰。
顾瞻垂眸,正对上她仰头看向自己的两道清澈的又含了笑意的眸光。
祁欢的容光灿烂,反客为主,冲他撒了个娇:“我送了你礼物了,你高不高兴?”
顾瞻眼中的笑意,也瞬间自眼底眉梢满溢出来。
他俯身下来,与她眉心印下一个吻,“当然高兴。”
最终祁欢也是没能从他手里把那枚章子哄回来。
此后又隔了两日,顾瞻再过来就终于带回了他的人南下探查出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