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人却是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死活不知。
管玉生看清那人样貌,顿时就想膝行扑过去,却又被人死死的按住。
他仓惶扭头看向祁欢,嗓子都有点喊破了音的凄厉起来:“大小姐,纵然我是府上奴仆,可我的家人不是。他们都是良民,规规矩矩的平头百姓,就算您是侯门贵女,你动他们也是触犯律法的。”
为了逼口供,拿人家无辜的家小做威胁……
这手段确实是有些阴损下作了。
虽然事出有因,可这事儿由祁欢来做%
秦颂与顾瞻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这样的事他们自己经手没什么,现在看祁欢这样,两个心里都莫名的有几分异样的不舒服。
只不过——
祁正钰做事太绝,她前面受了太多委屈,纵然此时手段过激一些也有情可原。
所以,他两人又不约而同的默许,齐齐的没有做声。
祁欢面对这般指责,既没反驳也没解释。
她弯身蹲下,慢悠悠道:“谁说我要动私刑了?我叫人带他过来,只是想看看他的手。”
那人是管玉生的嫡亲哥哥管玉平,今年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岁。
他兄弟二人是二十一年前逃难进的京,如管玉生所言,他家除了他卖身在长宁侯府,哥嫂都是良家身份,一家人靠着他的卖身银子和这些年不菲的月例在城郊买了几亩地,有儿有女,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人是被秦颂的人直接从田里打晕绑来的,手上都是脏污的泥土。
祁欢也不嫌弃,兀自拉过他的右手。
他那袖子本就是挽起来的,赫然可见手腕上一道一寸有余的狰狞旧伤疤。
所有人,包括管玉生在内,全都一头雾水。
只有祁欢,看见了这道疤,也便彻底满意了。
她唇角噙上一抹笑,转头又看向管玉生:“二月初在清水县城替你跑腿儿,买通洪大勇夫妻将我身边郑妈妈构陷入狱的就是他吧?”
祁欢的病当时是池云川跑过去治的,顾瞻对她那次生病的原委一清二楚。
闻言,心跳便猛然漏掉了一拍,再看向昏死在地的男人时,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秦颂不明所以。
管玉生脸上血色也于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目光闪烁,矢口否认:“小的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
祁欢也不着恼,只就拍掉裙摆上的灰尘站起来。
她面上依旧带着和煦如春风般淡淡的笑意,语气冷静又平缓的慢慢道:“祖父先是趁我外出之前找机会换了我要带出去的熏香,后来凭着运气,熬到我在庄子上生了病,这时候他就还需要一个人去清水县城绊住郑妈妈,拖延她给我请大夫救治。这个人,必须得是你们十分信任,并且也永远不会泄漏你们秘密的人,但是又不能用府上的面孔,因为一旦我因病而死,我母亲势必彻查原委,万一叫她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一条线索,她带着洪大勇夫妻回府挨个认人,那便不好了。你为了替祖父办好这趟差,所以找了你在京的家人出面,既可靠,又不怕被查。”
自从她发现当初想害她的人其实是祁正钰,祁欢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早就开始注意祁正钰身边的人了。
而她既然要查,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管玉生。
他五岁上家乡水患,父母长辈全部没能活下来,他跟着唯一幸存的哥哥逃难进京。
他当时是年纪小,后来又进了侯府当差,加上他人又机灵聪明,口音也潜移默化成了一口标准的京腔。
但是他那兄长,当时都已经长成,加上人也比较笨拙,所以在京这些年也还是带有明显的外地口音。
祁欢最先掐到的,就是这一点线索。
因为管家兄弟感情好,管玉平偶尔便会去侯府给管玉生送衣裳或者吃的,星罗随随便便和门房的婆子小厮聊聊天,就能套出这样明显的特征信息来。
只是祁欢知道,单凭着管家兄弟,想要扳倒她那祖父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她也没腾出手来折腾这事儿,便没有打草惊蛇的直接找上门去查。
本来今天她让秦颂叫人去把这管玉平绑来,也是抱着几分碰运气的心思。
如若是他,那便最好。
如若是她判断失误——
了不起就叫秦小侯爷受累,严刑逼供好了。
祁欢踱步,走回管玉生面前。
秦颂之前在宫门外,陆陆续续才刚捋顺了祁欢和顾瞻之间的事,他知道祁欢那时候是刚好在庄子上养病,却当真不知那居然也是一场凶险,险些要了命。
此时看着面前,几乎可以说是张扬跋扈的鲜活少女……
他忽而就恍惚了一下。
门外的雨,是这时候才仓惶的开始往下落。
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雨势惊人,噼里啪啦的雨点冲刷在刚刚换过的窗纸上,扰得人格外容易心慌。
管玉生死咬着牙关,自然还是轻易不肯认的。
祁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变,眼底的温度却已散尽:“这件事不需要你承认,只要我去找了洪家夫妻前来,你这兄长身上一桩杀人重罪便逃不掉了。你跟了祖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