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钰一走,余氏就揪住祁文景捶打起来:“他是你的亲儿子,你还有没有有点良心?虎毒不食子……你真敢把他赶出家门,我……我也没你这个儿子了。”
余姨娘倒是不敢以妾室之身冲上去与他撕扯,只抱着自己的儿子嚎啕大哭。
这一屋子,闹得实在是不好看。
尤其当着岑氏母子的面——
祁欢都觉得这对一向好面子的读书人祁文景而言,就是个大型社死现场。
还是杨氏走上前来说道:“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夫妻管教不严,让旭哥儿走了弯路,又叫铭儿这孩子跟着受了苦,这个不是,我们认。但好歹是没有真的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这笔账你们二房尽管先记下就好,只要是夫妻力所能及的弥补,有需要你们开口,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她并不想管祁元旭。
因为有余氏这个祖母在上头撑腰和搅和……
祁长歌对她这个嫡母,好歹是尊重的,可余姨娘这一双子女却从不将她这个嫡母当回事,晨昏定省请安的事都没有。
本来庶出的子女和她之间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加上都不来往,甚至是敌对和互相仇视的,又哪儿来的任何感情和责任?
祁欢看的出来,她此时站出来,很大程度上也是提着祁文景解围的。
杨氏说着,又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祁元旭,继续好声好气与岑氏道:“这个孩子再有不是,他自己也吃了苦头,等于受过一次罚了。咱们平心而论,世子爷再给出这样的处置,已然是毫无偏私。是,铭哥儿当日没受到大的牵连,那只是因为他运气好,我现在这样说你难免要觉得是我们夫妻强词夺理。可是这关起门来,咱们到底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你若实在还不满意……便只能是将他告到公堂上听从律法发落了,就算是这样,他做的这事儿,也罪不至死。”
祁元旭要是下的砒霜鹤顶红,你可以说他蓄意杀人。
可他用的那两样东西,明显初衷就不是为着要人命的。
主要是——
祁元铭他确实没事儿!
岑氏心疼儿子,这口气自是轻易难消,她却也不得不承认杨氏说的都是事实。
继续闹下去,把祁元旭送官究办,是能搞对方一个身败名裂,但她儿子如今好端端的站着,却把堂兄往绝路上逼……
这传出去吗,难道名声就很好听吗?
这样六亲不认的人,就算祁元铭以后进了官场,又有谁敢毫无芥蒂的与他结交?
更何况——
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些年两房之间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他们二房非要咬住此事不放的话,那两家人就只能彻底翻脸了。
祁文景是个没太有脾气的人,杨氏翻脸起来却是只母老虎。
现在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祁文景,虽然老侯爷尚在,可杨氏真要被逼到撒泼,两家翻脸,硬要闹着这时候分家,最坏的结果就是将他们二房一家扫地出门去。
聪明人,得知进退,更要懂得适可而止。
岑氏手里捏着帕子,尚且还咽不下这口气,但名下已经没有再回嘴。
这时候便是祁元铭走上前来,扶了她手臂道:“母亲,大伯母说得对,再怎么样我与大哥而已是兄弟,他就算一念之差犯了错,现在大伯和大伯母也都已经罚过了。而且大伯和大伯母向来都是慈爱识大体的,此事也非他们所愿,就到此为止吧。”
道理,岑氏自己就是全部都懂的。
她只是心里依旧气不过。
此时儿子站出来打了圆场,她才生生咽下这口气,缓和了一下面色:“大嫂您也多担待,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我们铭儿苦读十几年,得这么一次春闱会试的机会,我确实是心中激愤难平,一时说话也有点过儿。但我论事不论人,并非是冲着您与大哥的,您也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杨氏的态度依旧良好:“本就是我们的不是。”
事情闹到这里,也的确是足够了。
何况老太婆还在不依不饶的纠缠祁文景。
岑氏自知自己再不走,老太婆逼不得祁文景改口,便极有可能扭头冲自己来,也便见好就收,被祁元铭亲自扶着走了。
祁欢一直站在战火波及不到自己的边上没动,冷静的看着这屋子里一群人表演。
她盯着祁元铭已经看了许久。
并且——
她也确定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审视,祁元铭必定早有所察,可对方就是从始至终,一个正眼也没有转过来看她。
这边杨氏打发了岑氏母子,余氏与余姨娘还在闹,吵得她着实有点头疼。
她这阵子病得浑身发力,也不爱管事,就下意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祁文景心中多有愧疚,可是自己的老娘和妾室都拖后腿的,关键时刻她也只能是指望着杨氏,就咬牙道:“这个孩子劳夫人暂时安顿一下吧。”
他指的,是还跪在地上的袁氏。
杨氏微微点头,才要说话,却是祁欢抢先说道:“既然这个月内就要办喜事,那大家还是谨慎些的好,没必要弄的传出闲话去,落人口舌,她也不宜安置在咱们府上。我先把人领去我那坐会儿,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