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犹豫便要宽了外袍下水:“我帮你吧。”
不是他想救凌妙妙,只是如果凌妙妙淹死,祁欢回了祁家指定交代不过去。
祁欢却毫不犹豫握住他手腕,阻断他的动作:“不用。”
女孩子的手指秀气细弱,微微有些凉,握在他腕上带来的感觉很怪异。
顾瞻微微一愣,祁欢已经松了手,言简意赅道:“男女有别,就不给顾世子添麻烦了。”
这会儿云兮和祁长歌等人也才刚从远处气喘吁吁跑过来。
祁欢命令:“去附近找些粗点的棍子过来,要快。”
凌娇娇坐在地上哭得直打嗝,水里那个还在扑腾,祁长歌等人都有被吓到,十分无措。
星罗带着丫鬟仆妇立刻就分散,到处去找棍子。
顾瞻眸光四下一转,抬脚大步朝旁边走去。
祁欢眼角的余光扫见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刃,就看他大步走到一丛竹子前面,三两下削下两截粗竹竿。
他那两个等在不远处的亲卫和随从看见,也立刻撇了马往这边跑。
祁欢顾不上再道谢,抢过一根竹竿塞给在岸边急得跺脚的仆妇:“用竹竿把木板拨过去,让她先抓住木板,再慢慢把人和木板一起往边上拨。”
顾瞻的那个亲卫觉得这些小姑娘真没用,直接撸袖子:“我下去捞!”
顾瞻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们两个力气大,再去砍两根竹竿帮着一起救救人。”
之前凌妙妙落水的经过他看得一清二楚,并且他也明白祁欢的心思——
让凌妙妙在水里多泡会儿,吃吃苦头,是应该的。
顾世子脸上恢复了端正儒雅的表情,负手而立,一副悠闲看戏的姿态。
两个手下对视一眼,只能听吩咐。
祁欢没兴趣看着他们捞人,自顾走到旁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仔细拍掉自己身上的草屑和泥土。
她兀自做的很认真,仿佛岸边热火朝天的救援行动与她毫无关系。
顾瞻没有走过去,一直站在这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隔着人群看她。
天气晴好,穿过树枝落在她身上的那些星星点点的阳光,也很好,甚至周围明显嘈杂又透着混乱的环境也都一样的恰到好处……
这一日,这个地方,和这个从容自在的姑娘一起,组成了这个春天里十分美好惬意的一幅画卷。
看着看着,顾瞻的唇角便不由的扬起一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因为凌妙妙惊惧过度,很难配合,一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才勉强将她弄到稍远地方的一片石梯处。
祁欢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勉为其难重新走过去,让云兮她们拼拼凑凑脱了几件外衫出来,等凌妙妙被拽上来就第一时间帮她遮掩身体。
凌妙妙已然又累又怕到虚脱,被人拽死猪一样的拖上岸时,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瘫在那直翻白眼。
祁欢看她还在喘气,知道死不了,就让跟着的强壮仆妇把她抱车上去。
祁长歌等人都不吱声,也陆陆续续跟着她往马车那边走,一个个的竟是难得的乖巧安静。
他们散了之后,附近看热闹的人就也陆续都散了。
回到停车的地方,秦家的车马都还在,早已经整装待发。
祁欢想了一下,还是认命的走过去,问林娘子:“秦小侯爷在车上吗?”
林娘子这会儿已经没了昨日在祁家时候的温和慈爱,皮笑肉不笑,态度很是敷衍,“祁大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祁欢跟她说不着,更不肯无缘无故受狗奴才的窝囊气。
她瞟了眼紧闭的车窗,径自绕开林娘子走过去,抬手敲窗户。
敲了两下,里面没反应,她就提了口气直接说:“小侯爷,秦三小姐,方才的事对不住,我先在这里替我表妹向二位赔个不是。另外秦三小姐受了惊吓,待我回府禀明长辈们,我们祁、凌两家会给秦小姐一个说法的。”
武成侯府就是比长宁侯府更得势,凌妙妙虽然不姓祁,在这个有事就要株连九族的大环境里,她就是得顾全大局,站出来说话。
把该圆的场面圆了,祁欢也没耐性等秦家兄妹的反应,转身就走。
秦颂推开窗户时,就看她一个后脑勺,登时怒上加怒:“你以为这就完了?”
祁欢止步回头,脸色和他一样臭:“凌妙妙我给捞上来,小侯爷要实在气不过,那我叫人把她拖过来,您先打一顿?”
秦颂是如何都想不到她会是这般态度,被噎的不免当场愣住。
祁欢懒得继续说废话,再度转身,扬长而去。
她是来表态做场面的,又不是谁的出气筒,自己都还憋一肚子火呢,秦家兄妹的脸色谁爱看谁看!
祁欢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家马车:“回家。”
车上凌妙妙裹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旧衣裳,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见她上来,登时气得红了眼珠,抖着声音尖声斥责:“你拉我落水不算,还吃里扒外,为了讨好外人想欺负我……”
“你闭嘴!”祁欢砰的一下砸上门,“再多说一句,我扔你出去!”
这气势,加上车厢剧震,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