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这宅子,大门进来就分了左右两个大区的空间。
左边进门是传统格局,整排的屋舍,五套院子一通到底。
而右边,则是一整片大花园。
花园的横向占地比左边屋舍还要大上一半左右,竖向则是与第三进院子平齐。
大房祁文景和杨氏住的是单独一个稍小些的园子,叫栖霞园,就套在大花园的后面。
二房则是住在左边的第四进院里,和前面上房余氏那里只隔一道院墙。
从大门进府之后的路四通八达,既可以走左边回廊去各院拜访走动,也可以绕到右边回廊,或者穿过花园直接往栖霞园来。
也不知那谷妈妈的怎么做到的,总之她一群人居然真将祁元辰从栖霞园里抢出来了。
刘妈妈与金妈妈等人穷追不舍,两拨人就在回廊上打成一片。
祁文景应该是从花园里刚好过来,正瞧见了。
彼时刘妈妈刚将祁元辰抢过来,护在怀里,那孩子该是吓得不轻,哭都不晓得哭,就小小的一只,死命抱着刘妈妈不撒手。
谷妈妈却是抢红了眼,一边撕扯刘妈妈,一边试图从她怀里往外薅孩子。
杨氏院里几个小丫头轻易不敢上手,吓得在旁边哇哇乱叫。
“全都给我住手!”祁文景整个人脸都绿了,一个箭步冲上回廊。
黑灯瞎火的,有些人还没明白状况,以为是对方的帮手来了,抬起爪子就往上挠。
祁文景一个毫无防备,脖子上就是一道血痕。
这时候终于有人看清来人,大喊起来:“世子爷回来了,是世子爷……”
混乱中,祁文景已经两步抢到刘妈妈身后。
彼时谷妈妈还且在叫嚣:“把孩子给我,你们这些刁奴,敢忤逆老夫……”
话没说完,祁文景也是气疯了,斯斯文文一个读书人,上脚就将她踹开一边。
“哎哟!”谷妈妈痛呼一声,捂着膝盖回头才要叫骂,好在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机警,已经抢过去捂住她嘴巴。
“贱蹄子!”谷妈妈盛怒之下,甩了对方一巴掌,仓促间再抬头,这才看清楚满脸黑气的祁文景,这才哑了声音。
那边刘妈妈护着孩子回转身来,已是披头散发,一身的狼狈。
本来使劲缩着身子躲在她怀里的祁元辰,这时候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没等刘妈妈反应过来就扑向祁文景。
祁文景赶紧伸手接住他,抱在怀里拍抚。
地上的谷妈妈这时已经爬起来。
毕竟是世子爷,是老夫人的亲儿子,又是下一任的家主,她对祁文景还是极为尊崇的,态度谦卑的赶紧解释:“世子爷,都是夫人的错处,老夫人才叫老奴……”
才开了腔,祁元辰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拽着祁文景的领子闹:“我不去祖母那……我不去祖母那……我要我娘!”
祁文景哪里会哄孩子,被他哭得一顿手忙脚乱。
他虽然管不了自己的老娘和媳妇,平时干脆装聋作哑,随便她们去较劲,但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老娘的打算和为人。
老太太从一开始就将自己这个小儿子视为眼中钉,恨不能眼不见为净,现在突然派人来要孩子,绝对是要使坏。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还是唯一的嫡子,祁文景关键时刻到底也不糊涂。
何况孩子哭得这么惨,他心里也不好受,当即听也不听谷妈妈解释:“辰哥儿病着,谁再折腾他就都给我滚出府去。”
谷妈妈缩着脖子,嗫嚅着还想再辩:“可是老夫人……”
“知道母亲身子不好,就回去多劝劝她,叫她少生气,好好养着。”这倒是含沙射影,连老夫人的面子也没给。
谷妈妈自知这个局面自己讨不了好,又见回廊那边杨氏过来,不敢再恋战,只能灰溜溜的带人回去。
杨氏倒也没有穷追猛打的继续与他们为难。
目不斜视的直接绕开他们冲过来。
祁元辰搂着祁文景的脖子还在哭闹,她伸手要接孩子,那小子约莫是受惊过度情绪不稳,也没撒手。
却是跟在后面的余姨娘不阴不晴的走过来抱怨:“表哥是直接从园子里回来的吗?怎么也不去给姑母请安?”
世家大族都重孝道礼数,就如是之前的祁文昂,明明没什么事,回来也特意去余氏院里交代一声,打过招呼。
祁欢也有点迷糊——
她这亲爹该不至于这么扶不上墙吧?资质平庸,事业上拼不过人家二房就算了,就连晨昏定省这样的小事难道还做不周全?
这也未免太废了!
正在吃愣间,祁云歌已经娇娇俏俏的走上前,欢快的叫了声:“爹爹!”
一个妾室,不称“老爷”,一个庶女,也不叫“父亲”。
由此可见,在老夫人的纵容默许之下,这母女俩的心是一直都很大,非得要显得自己更高贵,更与众不同一些。
若在平时,杨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今天事故频发,她也烦躁的很,当即冷声呵斥:“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都给我回房老实呆着。”
余姨娘还没怎样,倒是祁文景先诧异的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