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笑了笑:“看作谁都可以。”
他是陈树白,还是简霖又有什么关系?
夜戏的光打的并不亮,郁寒站在不远处看着场地里拍戏的人。
或者说,看着温糯白。
大雪纷纷扬扬往下洒。
郁寒不知道别人拍戏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也像温糯白这样,从嘴角的弧度,到大雪里苍白的肤色,再到干净的指尖,都恰好戳中那个点。
这应该是部好电影。
郁寒不得不放下一点自己的成见。
温糯白好像完完全全变成戏里的那个人,叫什么,陈树白?
郁寒提着保温瓶,走近一点,长长的黑色毛呢大衣上台阶的时候在雪地滑过一道痕迹,他紧紧看着温糯白,看他抬起雪白的脖颈,对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勾了勾唇角,复杂到纯净的易碎感。
大雪应该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会把他的睫毛染白。
他寄人间雪满头。
手指捻了捻,郁寒想,如果说温糯白跳舞是日积月累的苦工,那这就是几乎让人惊艳的天赋。
“咔”
王平推着摄像机,把最后的眼神特写保留下来,长舒一口气:“过!”
温糯白猛地惊醒,然后弯下腰,半跪坐在雪地里,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他沉浸在情绪里太深了,刚才那场戏要笑,陈树白要笑,但简霖想哭,只是不能哭,护着他让他哭的人早在六年前就离开了。
这是一封阴阳两隔的情书。
温糯白无声咬着唇,急促呼吸试图止住眼泪。
后劲太大了,演戏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痛苦,又很爽,让人上瘾。
王平拦住想要上前的宋致逸:“让他静静。”
这时候,最好谁都不要打扰。
监制在旁边看着,简直要高兴疯了,他使劲拍王平的肩膀:“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这么个宝贝啊!”
他和王平搭档多年,不同于外人只看到了王平拍商业片的娴熟,他知道自己这个搭档最会拍人物压抑状态下的情绪爆发戏,那个度,拿捏得特别准,画面出来,意境和美感兼具。
这不拿点奖都说不过去了,最起码拿个美术奖没问题吧。
对王平来说,能在高规格的含金量赛事上,拿到个奖就是对他的认可,甭管什么奖。
郁寒站在比较边缘的地方,王平激动过后,往那边扫,看到了人。
王平惊了下,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
郁寒摆摆手,指了指场中心。
王平了然,眼神复杂看着温糯白,他倒是见过很多金主和艺人的事,难得对温糯白生出可惜的心思。
这金主总是会有很多要求的,何况是郁寒,据说是个规矩很多的人,轻易没人敢招惹。
温糯白也不好占着场地太久时间,站起来踉踉跄跄往休息室走,走到半途。
突然一只有力手臂揽过他,直接把他带到房子旁边的一辆车后靠着。
有力的手掌很轻但不容抗拒捂住了他的口鼻,不妨碍呼吸,反而让他继续的呼吸略微平息下来。
熟悉的温度和檀木冷香味。
“哥哥。”
温糯白仰头看,鼻尖和眼尾有点红意,刚刚止住了点眼泪,瞳孔像是浸在水的玻璃珠。
郁寒垂眸看着他说:“你看了窗户三次。”
温糯白愣了愣。
郁寒勾了勾唇角:“所以我就过来了。”
温糯白这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他彻底忘了刚才演戏时候几乎击碎他的情绪,耳尖发烧,结结巴巴:“啊,是,就是方位,我坐的地方正对着郁先生书房的窗户,嗯。”
很快他找到郁寒话里的漏洞:“哥哥也在看这边吗?”
不然怎么知道他看了窗户几次呢。
郁寒松开扶着他的手:“没看,猫告诉我的。”
多么狡猾的回答。
郁寒看温糯白听到答案有点郁闷,沉沉笑了声:“是,我看了,因为很好奇拍戏的具体流程。”
“虽然有这方面的公司,不过现场看着人拍戏是第一次,有点新鲜。”
温糯白抬手揉了揉耳尖,轻声问:“那我演得好吗?”
郁寒站在温糯白对面,一手放在长毛呢大衣的口袋,一手提着个保温盒,温糯白听到郁先生很难得带着笑意说:“白白,你这是在让我表扬你吗?”
温糯白最后还是得到了称赞。
并且喝到了热乎的郁先生的水果甜汤,以及接了郁老的视频电话。
这在意料之中,温糯白并不觉得郁寒会专程来探班给自己送水果汤,更大的可能是郁老先生恰好想要见他。
水果汤很暖很热,他捏着勺子舀一口,吹稍微凉点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
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金色的怀表挂在温糯白的胸前,他感觉那股属于陈树白后劲极大的情绪在缓缓消散。
郁寒捏着手机和郁老结束通话,他看了眼抱着保温杯喝得很甜的温糯白,没有提郁家人可能过几天会到的消息。
他认为温糯白的神经需要得到休息,时刻紧绷不利于良好睡眠。
大雪下到后半夜就停了,温糯白沾了满身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