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什么。
家人让他学文,他便学文,家人让他学武,他便学武。
他的人生,他的命运,不是老天,也不是他自己,而是身边的人,通通替他安排好了。
戚连珩迈着步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花园。
老夫人气短,已是半晕,戴妈妈将人扶了回去。
程月鸾留下来善后,她叫人打发走了包氏与程月柔,又安抚了宾客,才回朝云院。
戚连珩洗漱过,换了一身衣服,戴妈妈就来了,请他去宁叟堂。
他声音喑哑地问:“老夫人如何?”
戴妈妈叹了口气,道:“请了大夫来看了,尚好,一会子,世子爷莫要再气老夫人了,千万顺着老夫人。她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若再恼了,怕要发脑卒中。”
戚连珩点了点头,他朝上房望了一眼,房门紧闭,程月鸾没有露面。
他知道,今日肯定伤了她的心。
戚连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宁叟堂的,他去的时候,老夫人将左右屏退,只留了戴妈妈。
他跪下道:“祖母。”
老夫人抄着手边的茶杯便直直砸了过去。
戚连珩没有躲,茶杯就落在他的额头上,见了血,他就这样受着,也没有管。
老夫人又怒又气又心疼,无奈地锤了锤桌子,冷冷道:“你打算怎么办?”
戚连珩张了口,却没有话说,良久才道:“孙儿……不纳她为妾。”
老夫人摇头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戚家陷入被动之中,这事儿没有这么好解决。
她不禁责怪道:“你现在既为此为难,方才救她的时候,何不多动动脑子?哪怕叫个粗使的婆子去救,也不至于这般,连珩,你真是糊涂啊,糊涂!”
戚连珩声音发涩:“祖母,丫鬟告诉我,是月鸾落水,我才亲自跳水去救的。”
老夫人哪里信,连戴妈妈都摇了摇头。
他不光救了程月柔,还要将原因扯去程月鸾身上。
老夫人心如死灰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法子遮掩。罢了,这终究是你的事,我与你祖父年岁相当,他走了,我也没有多少活头了……我操再多心,你一句都不听,我又有什么法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既说不纳,你自己去处理!走吧走吧,我乏了。”
戚连珩站起来,膝盖发硬。
他低着头,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再解释也是没用的,老夫人根本不信。
戚连珩魂不守舍地往朝云院去,一路上他都在想,连老夫人都不信,那程月鸾呢……她会信吗。
朝云院里,气氛冰凝,鸦雀无声。
戚连珩回来后,丫鬟们退避三舍,通通回房躲了起来,可耳朵与眼睛,都盯着上房。
这一回程二姑娘可是真要入府了,也不知入府之后住在哪边,若是随主母住,日后朝云院要变天了!
戚连珩去见了程月鸾。
程月鸾坐在罗汉床上,艳丽张扬的眉目格外沉静,她捧着书,姿态闲散,似乎并不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她好像有些不同了。
戚连珩愣了片刻,胸腔里莫名涌起一股子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月鸾……”
戚连安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程月鸾翻着书页,镇定异常,得亏他们两人恩爱不移,这下子才省了她的功夫了。
依着程月柔的性子,现在她什么都不必做了,只需要耐心地等,戚连珩与程月柔二人,自然似烈火煎烤,浑身难受。
屋子里静得叫人烦闷。
戚连珩开口的有些突兀:“我以为,落水的是你……”
程月鸾搁下书,瞧了戚连珩一眼,忽笑道:“做便做了,何必还要找得体的借口遮掩。”
戚连珩喉中一哽,无言以对。
没人信他。
他们都不信他。
程月鸾又低下头去,自顾看书,淡声道:“此事随世子处理,只是世子莫要忘记了你与我立下的契。”
“你放心,我不会失言。”
程月鸾闻言,笑了笑,“那最好不过。”
戚连珩目光微顿,旋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