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消息,站在廊下招呼小厮,传话:“太太叫你去告诉程家管事,说明天就给他红的。一个字不许错,错了打你板子!要是没错,回来还有赏。”
小厮喜滋滋去了。
管事急得在前院穿堂踱步,哪里听得仔细,得了消息如释重负般的回家了。
贾妈妈叹了口气,又继续盯着丫鬟们洒扫。
才三百两,就要买十二匹红鬃马,还是亏本生意。
这不,不还是叫她说对了,程月鸾在程家人跟前,最多逞嘴上威风,说白了,在实处,还是要吃亏的。
程月鸾转头就吩咐乐莺:“走,亲自去一趟庄子。”
乐莺好奇问:“太太去庄子做什么?”
程月鸾道:“三百两就想买十二匹红鬃马,她程家当我这儿是钱库,随她取用?”
乐莺更奇怪了,“那您这是去……”
程月鸾一笑:“去让程家人长长记性。”
程月鸾去红河马庄见庄头。
庄头一听说主家当家夫人来了,靴都没穿好,忙不迭扶着帽子一路跑来。
程月鸾指了十二匹骡子,说:“明日就把这十二匹给程家。”
庄头一脸懵懵的,太太怎么连是骡子是马都认不出来,结结巴巴解释说:“太太,这这、这是骡子,不是马……”
程月鸾瞧他一眼,道:“我还认不出来骡子?”
庄头更茫然了:“那您的意思是……”
程月鸾点拨他:“无商不奸,染色不会吗?鬃毛全染成红色的,明儿就这样给他们送过去。”
庄头:“……”
这还真是……奸商行径!
但他一个庄头,自然是主家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何况那程家人来挑马的时候,次次跟大爷一样,还不给银子,合该治治他们。
程月鸾特意过来嘱咐一声,便回了戚家。
正好在朝云院门口,与戚连珩撞上,戚连珩眼里有话,一看就是程月柔去他跟前告过状的样子。
程月鸾没猜错,程家给钱归给钱,不耽搁程家同时去戚连珩跟前告状。
戚连珩已经知道,程月鸾半路截了包氏的急单。
程月鸾脚都没踏进院门口,先瞪戚连珩一眼,冷哼道:“成天不着家!着家也说不上三句话!一说话便是提程月柔!怎么,今天又要替你的心肝肉来骂我来了?”
突突突一口气儿说完话,她的脚已经踏进院子,率先进了上房。
戚连珩:“………”
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就挨了顿骂,且他又何时骂过她了?
程月鸾说的话,院子里的仆妇丫鬟都听到了。
可不是像太太说的一样么,世子爷公务繁忙,在家的时候少,与太太说话的机会更少,一说话多半是为了程月柔,今儿一回来就拉着脸,怕不是真要为了程家二姑娘骂太太。
丫鬟们是不敢多嘴,难道还不敢打眉眼官司吗?
戚连珩扫着丫鬟们无声却有意见的表情,黑着脸跟进上房。
他挑帘子进去,语气倒是四平八稳,不带责怪:“那十二匹红鬃马,是我答应了给你母亲的,你既要截去,应当与我先说一声。”
程月鸾腰杆子一挺,道:“别说你答应我母亲,便是答应了我祖宗,该给钱还是要给钱,就是掏出棺材本儿,那也一分不能少!没钱做什么生意!”
这话说的太冷酷绝情。
戚连珩皱眉盯着程月鸾。
程月鸾无所畏惧地与戚连珩对视,提醒他:“红河马庄是你靠军功卖命,从长辈手里挣来的,赚的都是血汗钱。带血带汗的银子,凭什么轻易送给别人?”
要送也是送给她!
红河马庄的银子,以后都得成为她的银子。
戚连珩心口蓦然一跳。
程月鸾这是在……心疼他?
戚连珩随手摸上一只茶杯,茶已将凉了,可他掌心火热,握得茶杯都热了。
他看着程月鸾灼热明亮的眼睛,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一下,很快又平下来,说:“可是我已许下的事,也不好反悔了。”
程月鸾把程家送来的银子放桌子上一放,娇笑:“这你放心,程家的银子我已讨了回来。我下午特地去了一趟马庄,都安排好了。”
戚连珩果真放心地点了点头。
程月鸾办事一向稳妥,这点小事,在她手里必不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