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谟那边什么情况?
当然是乱糟糟的情况!
秦家村人和其他看热闹的上百号人从衙门赶回秦家村陈家祖坟前,七嘴八舌地把案情给陈祖谟讲了堂审经过后,有人气势汹汹地问道,“那毒妇毒妇你打算怎么办?”
站在墓碑前的陈祖谟先震惊,后苦笑,“大伙儿觉得祖谟当如何是好?”
“休了她!”
“沉塘!”
“我觉得这还得看衙门怎么判,要是最后直接判了砍脑袋呢,那你就啥也不用干了!”
“……”
待大伙七嘴八舌地说完,陈祖谟才一字一度地道,“我陈祖谟近三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但却在这最荣耀之时忘了修身慎独,觉得男人一朝得意当三妻四妾,为此陈某与秦夫人和两个亲生女儿生了嫌隙,这是祖谟生平第一憾事。后太后赐婚柴郡主,柴郡主虽年幼有些小脾气但并无大错,如今案情未明便要陈某休孕妻,是何道理?”
“祖谟已愧对一个女人,不想再愧对第二个。”陈祖谟一身苍凉。
众人心里的怒火被陈祖谟强行扣了一车泥压住,压得实在难受。可冷静下来再一想,是啊!衙门还没审问清楚呢,凭啥就让人家休妻呢,人家媳妇还怀着好几个月的身孕呢!
有人不服气,想证实柴和在堂上所说的话是真是假,“陈大人,柴和说您赶走秦夫人后又转身去追,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些陈某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陈某相信,总有水落石出那一日。”陈祖谟说完,跪在父亲坟前不再回头,围观的人们见打听不到什么,渐渐散去。
人群里的韩二胖捏着自己的双下巴,拧着粗眉毛一脸厌恶,暗道这陈祖谟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讨厌,论扭黑为白装腔作势,这世上好像就没人能比得过他!他小时候就着过他的道被他爹拿着鞋底子追得满村跑!
现在这事儿来硬的不行,耍嘴皮子他不会,还真得小暖来办!
韩二胖去找小暖暂且不提,且说跪在父亲坟前暗暗祷告的陈祖谟,他的内心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已如热锅里的蚂蚁,焦躁不安。
柴玉媛会派人去杀秦氏和两个孩子,他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也派了人去截杀秦氏,韩青败在大黄的狗嘴下,他派去的人应该也是败在玄其的手上,否则那人好端端地在树林里等着打劫,怎么会傻到被自己的刀砍了脚!
韩青被玄其抓了,自己重金找的人虽没有被抓。但若让玄其发现蛛丝马迹,查出事情真相,让世人得知他陈祖谟意图杀妻……
若是柴和供出指使他的人是柴玉媛,那么不只承平王府要倒霉,他这个娶了意图杀害还未合离的妻子和亲生女儿的负心汉……
他一定会被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伏天烈日下,陈祖谟的身子抖了三抖,以科举入仕的文官不同于武将,若是名声彻底污了便再无翻身的可能,他的仕途在开始一个月后,彻底终结。
陈祖谟挺直形销骨立的身躯,现在不能单指着承平王府做事,他必须想方设法自救!
他陈祖谟的一生,决不能毁在两个蠢女人手上!
此时,彼处。
第一庄内,小暖与韩二胖坐在第一庄的荷花池边吃菜瓜,小草与大黄在旁边的竹床上睡得正香。
漠北荒原上,已在黄沙中埋伏了半日的乌羽双唇干裂,但握箭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赶往京城的大道上,陈祖谟派出的信使柴征和马得银快人一步,驾马急速奔往京城报信求援。
县衙地牢里,玄其带着木刑一步步迈下台阶。
搬来桌凳在牢房里,一边盯着涉案的四名案犯,一边办公的楼萧迁见到玄其领了人来,赶忙起身相迎。
玄其只介绍了木刑的名姓,并未提他的身份,但楼萧迁仍不敢怠慢,客气地给没穿官府又小自己十几岁的木刑抱拳行礼,没办法,王爷门前六品官,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罢了。
不只是因为木刑是晟王的人,也因为不晓得为什么,见到木刑盯着牢房内的犯人那平静又泛着兴奋疯狂的脸,让楼萧迁毛骨悚然。
这人,兴许是晟王身边专门负责刑狱审讯的高手……
玄其才不管楼萧迁如何,只拍了拍木刑的肩膀提醒道,“王爷派你过来是帮助楼大人查案,凡事要听楼大人吩咐。还有,你悠着点,别把犯人都折腾死,也不能折腾成疯子傻子!”
木刑点头。
楼萧迁……
待玄其走后,木刑客气地弯腰给楼萧迁行礼,“需要木刑做什么,大人尽管吩咐。”
楼萧迁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牢中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勉强扯出一抹笑,“不急,现在已近晌午,萧迁先陪木兄弟吃个便饭?”
木刑非常好说话,“多谢大人体恤。”
楼萧迁赶忙抬手,“请!”
木刑却摇头了,“不敢劳大人移驾,既然是便饭,在这桌子上吃就行。”
楼萧迁泪流满面,暗道他不嫌烦,他想移驾啊……在这地方闻着恶臭血腥,怎么吃得下去?
不过……
“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