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秦氏很宠两个闺女,但在做针线这件事上却异常的执着。小暖被关在家里,苦逼地捏针在布上奋斗了三天,才勉强通过娘亲的考核,含泪放下那块被她扎成筛子、缝成蜈蚣的布头。
秦氏又问道,“给娘讲讲,你怎么做的?”
这次小暖不敢开口了。
两天前,她开动脑筋,终于发明数布上经纬线组成的小格子,像绣十字绣一样两格一针缝出一条标准齐整的直线时,娘亲问了这句话。当时她道行浅,得意洋洋地说出自己的小窍门,却被娘亲敲了几个爆栗,扔过一块织得乱七八糟的乱纹布让她继续练。
乱纹布啊!小暖这两天都是泪。
差点练成斗鸡眼的小暖小心翼翼地回道,“......就是,一点儿,一点儿地缝的......”
秦氏看她这可怜样,差点气笑了,“平针就这样,明天学锁边!”
小暖真哭了,“明天咱们的茶宿上梁,咱得过去吃包子帮忙。”
“上梁是傍晚,白天学晚上去吃!帮忙也是娘去,你去了能干啥?捏个十八褶的包子都不会。”秦氏毫不宽容,在她眼里,针线活和饭做得好不好是评价女子品质的重要标准,决不许小暖糊弄。
三天了,小暖已口干舌燥无理反驳,只是,“咱们的布庄的货快卖断了,我得去看看该进什么货,否则咱们怎么赚钱啊?”
“那就吃了早饭去,晌午吃饭之前回来。”赚钱也很重要,于是秦氏决定放小暖半天假。
出去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万一店里事情多呢?小暖眼睛转啊转,嘴角往上翘。
“娘待会儿去买大骨,熬一锅大骨汤,明天晌午吃馄饨。”秦氏不用抬头也知道闺女在打什么鬼主意。
猪骨馄饨!小暖吞口水,开始防守反击,“今天的五个字娘都会写了?”
“会!”秦氏立刻点头,虽然忙着做衣裳,可该学的字她一个也没拉下。
小暖颇有夫子架势地倒背小手,决定晚上突击考试,“今晚抽查学过的字,错三个以上明天娘就去村南大树下做衣裳吧。”
秦氏立刻苦了脸,“错五个?“
小暖心中憋笑,脸上却严肃无比,“娘到现在学了有五十个字吗,您还想错一成?”
秦氏咬咬牙,“那就明天早上吃馄饨?”
“成交!”小暖小手一拍,搞定!
第二天一早,小暖吃得饱饱的,穿上娘亲新做的葱白上衣杏黄裙,美滋滋地要出门,“小草,走了!”
小草摇头,“小草要跟大牛哥去找知了皮。”
知了蜕下的皮是药材,收集一两以上拿到药店换钱就可以买好玩、好吃的,这是村里小孩子们都喜欢的活动。
小暖眨巴眨巴眼睛,退而求其次,“大黄,跟我进城?”
大黄立刻把头埋进坑里。
小草咯咯地笑,“家里有骨头,大黄才不会去。”
吃货!小暖无语望天,“去找知了皮时带着大黄,早点回来。”
“知道啦。”小草叫上大黄,蹦跳跳地走了。
从陈家搬出来后,少了皮氏和陈祖谟的压迫,小草越发地活泼了。想到再过两岁小草也要开始学针线,小暖就带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快感,戴上斗笠出门了。
家里有了布,斗笠也被娘亲缝了一圈能盖住脸的雪白薄布,走在路上时,小暖觉得自己变成行走江湖的大侠而不是个种田的小农女,步子迈得异常豪迈。
刚踏进锦绣布庄,红光满面的信叔立刻迎上来,“姑娘,快里边请!”
小暖隔着纱布看了几眼买布的客人和柜台后的小伙计,跟着信叔到后院。
这后院乃是信叔的书生主子张三有的家,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三间正房,堂屋左右分别是张三有的卧室和书房,东厢房是仓库,西厢房是信叔的卧室和厨房,临街的两间是锦绣布庄。这是济县城中小商户典型的前店后家户型,做生意非常方便。
进入堂屋,小暖摘下斗笠笑道,“信叔怎么认出我的?”
信叔慈祥的笑容里透着精明,“姑娘走路的样子跟别的女娃不一样,透着一股子男娃子的朝气。”
......就当这是夸奖吧,小暖笑嘻嘻地问道,“店里的布卖掉了多少?”
“十之七|八,该去进货了。”信叔谈起店里最近的生意,那叫一个来劲儿,“按照姑娘的吩咐,老奴认真观察店里买布客人的喜好,列出这些打算进的布匹种类,您看。”
小暖接过单子,上边列了二十余种布料,都是以地名加布料种类命名的,她接触此行日浅,并不能都看明白,不过她相信信叔的眼光,“好,进一批过来试试。记住重点——布料的质量不是要最好的,而是客人能接受的价钱内质量最好的。现在虽然热,但人们已经开始做秋冬的衣裳了,信叔去进布时多看看,问问厚料子的价钱......”..
“老奴也是这样想的。”信叔两眼发亮,跟小暖商量生意比跟他主子张三有商量容易多了,起码不会因为“此事有辱斯文,不可”等让他无法理解的理由中断,“去年青州新出了一种斜纹双层布,布料厚实,用的是细麻价钱也不算太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