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进了刘炟的嘴巴之后便迅速的再次化成了黑色的雾气,随后在广仁施法引导之下,转眼间便顺着皇帝的心脉扩散到了他的全身。看着从全身毛孔当中散发黑气的皇帝,广仁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要这样蛊毒才会致命,之前那几次蛊毒入体却久久不散。不是下蛊之人的手段烂到了几点,就是那个人也不想陛下就这么死了。”
说到这里,广仁顿了一下。眼睛盯着已经是惶恐之至的皇帝继续说道:“之前有火山大方师贴身看护,就这样陛下也会被人下蛊毒害,这样鬼神莫测的手段广仁都不敢夸下海口。想不到那人却一再得手,有那样的本事那个人大可直接杀进宫中,谁也拦不住他。何必这么鬼鬼祟祟使用巫蛊之术?既然这样,那么就只有一个说法说的通了……”
看着已经不停在冲着自己哀嚎的皇帝刘炟,广仁再次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贼人谋逆,巫蛊之毒是陛下自己服下的。所以火山紧紧看护还是避免不了陛下中毒,本来广仁一早便有些怀疑,不过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就算服下蛊毒入体不散不至于即死,也是极其伤害阳寿的。这样的自损身体实在不像是一国之君所为。直到广仁见到陛下之后,才明白问题到底哪里。
永平六年的时候,桂阳王和武义侯造反。当时怕他们叛军打进洛阳城,天家骨肉失散。广仁曾应明帝所托在年幼的皇子身上都种下过印记,这种印记只有在投胎的时候才可能会磨灭掉,不过广仁这次到了皇宫当中之后,却没有在陛下的身上找到当年所下的印记。本来还想等你背后那个人出来,不过我有些心急,不打算再等了。”
这句话说完,本来还在扭曲挣扎的皇帝刘炟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广仁,强忍着身上好像附骨之蛆一般的苦楚。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突然冷笑了一声,对着广仁说道:“火山能有广仁大方师一半的心智……”
“方士一门只有一个大方师,广仁只是方士。”没等这个假扮成皇帝的人说完,广仁已经纠正了他的话。随后,前任大方师继续说道:“火山大方师要经营整个方士一门,自然也不会将心思用在你的身上。还有,当年我做大方师的时候,也不太喜欢用这样的小聪明。”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还躺在床榻上的假皇帝突然明白了过来。当下他有些懊恼的闭上了眼睛,接连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这才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着还在冲他微笑的广仁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记,你刚才就是在诈我。先帝崇信释门,又怎么会请方士在皇子身上打上印记?广仁大……你好手段……”
广仁冲着假皇帝微微一笑之后,再次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是不是也可以说说你的来历?刘炟称帝没有多久,应该没有容易就能找到你这样的替身。能有如此忠心,不惜以身饲毒的替身我都想找一个了。说吧,你说了,我才好将你身上蛊毒解掉。现在解毒,还不晚……”
“不必了,能死在广仁大方师…..的面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假皇帝突然哈哈一阵大笑,随后他挣扎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看着广仁继续说道:“不过我死之后,还能有整个方士……一门在为我陪葬。就算是当年的始皇帝……也没有如此大的阵仗吧?广仁!以后你们祭奠……方士一门之时,记得也给我……烧点黄麻纸。”
这个时候,广仁的脸色也跟着沉了起来。冷冷的盯着这个身穿皇袍的替身说道:“原来你选今天试探我,还有其他的用意。”说话的时候,这位前任大方师暗自的催动五行遁法。不过他接连试过几次,自己就好像定在了皇宫里面一样,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遁法的气息。这寝室的地下竟然早就埋伏好了阵法,刚刚那个假皇帝给自己服下蛊毒的时候,已经一起催动了阵法。从阵法的强弱,应该是整个皇宫都在阵法的范围之内。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里……看着我死。”假皇帝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继续说道:“日落之前……陛下剿灭方士一门的圣旨已经传到了……你们的宗门。这个时候,神威大将军和……先师将军两路兵马十二万人……已经开始攻入你方士宗门的山门了。皇帝的旨意上明示……准死伤一半……也要灭掉你们的宗门……广仁……当年武帝剿灭你们方士一门……被你逃了,现在……你在皇宫之内,方士群龙无首只有……一个火山。这次的劫难……看你如何化——哇……”
说到最后的时候,假皇帝一口黑色的鲜血喷了出来。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之上。
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个和皇帝一个面孔的人,广仁盘腿坐在了这个人的身边。冲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之后,说道:“那广仁就完成你的心愿,我会亲眼看着你死。在你死之前广仁不会离开这里,现在可以放心了吗?你只需要多活一刻,便会为你的十二万人马争取一刻的时间。”
“一言……未定”假皇帝又是一口黑色的鲜血吐了出来,随后他喘息着瘫软到床榻上。眼睛看着广仁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我没死……你就不能走,我还没死……你不能走……”说话的时候,还伸出手去抓广仁的衣襟。似乎方士一门的灭亡要比他的生死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