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门前是一条宽阔的街道,流水席从院内一路摆满了整条街,路口架着巨大的鳌山,灯火通明,引得全镇的人似乎都出动了,往这边挤过来。
沿街的店铺门口悬挂着造型各异的灯笼,有双鱼灯、莲花灯、兔子灯、美人灯……竟没有重复的花样,满街热闹的如同过元宵,来来往往的人群吃完了流水席,抹着油嘴互相打着招呼,一起结伴去赏灯。
姜不语远远被灯火吸引了过来,混在人群之中,如同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开心的目不暇接。江南水乡,小娘子们与北境不同,格外纤弱美貌,连腰肢也比北地的美人儿细上三分。
往日她带着麟哥儿逛街,还要极力维护父亲的形象,行事不敢放开手脚,不能明目张胆的追逐欣赏小娘子,今日可算是假公济私,眼神都要看不过来了,拉着独孤默一同欣赏。
“看看,那位姑娘打扮的好生别致,面如银盆,模样好俊……”
独孤默:“……”
“还有那位穿黄衣的小娘子……不行不行,我要上前去跟她说几句话。”
独孤默也不知道她是心中当真如此作想,还是已经入戏,牢记自己是富家公子的忠心随从,极力劝阻:“大公子,别啊!”
不远处悄悄从客栈一路跟过来的矮个子年轻人皱着眉头看那富家公子被随从死命拦着,两人差点要干起来:“大公子,那小娘子家人都在身边,你如此贸然搭讪,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她若有意,小爷纳她做家里的第十八房小妾,有何不可?”
矮个子年轻人假意欣赏隔壁店铺门口的花灯,目光却厌恶的往争吵的主仆身上瞟了过去,听着那富家公子大放厥词,好几次他都生出上前去踹她一脚的冲动,忍了又忍,眼睁睁看着她挣开随从堵住了迎面过来的一名穿着红衣的少女。
那少女生的曲线玲珑,腰肢细到不可思议,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一股嚣张,仿佛也知道自己生的很美,被富家公子拦住也不慌张:“喂,你做什么?”
富家公子笑得没脸没皮:“小生远道而来,见小娘子生的美貌,想认识认识。”活脱脱一副风流浪荡子的模样,若是再动手动脚,恐怕也离恶霸不远了。
矮个子见她不怕死的招惹那红衣姑娘,暗暗巴不得她吃点教训。
红衣少女妩媚一笑:“你凭什么认识我?”
富家公子果然是上好的肥羊一只,腆着脸道:“小生家资富饶,家中田产无数,铺面有几十间,伙计数百人。”她炫耀完了一脸得意:“再说我爹娘可就只有我一个儿子,将来还不全都是我的。假使小娘子与我有缘,将来我的可不就是你的?”
红衣少女果然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打扮,觉得她只差把“有钱”俩字刻在脑门上,当即嫣然一笑,似乎被她打动的模样,也没说应,但言辞之间便有了试探之意:“你们外地人都喜欢骗人,当我没见过世面?说不得明日或者后日就回转家乡了。”
她说着有意无意去摸鬓角碎发,袖子落下来一大截,便见得那细细的皓腕之上套着副极宽的金镯子,样式有些眼熟。
姜不语心中一跳,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镯子有四只,还是她亲手从曹老太腕上撸下来的,不过当着少女的面却露出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原来姑娘喜欢金首饰?我也喜欢金饰,你若愿意咱们现在就去银楼转转?”还借机色眯眯去摸那姑娘的小手,结果被红衣少女在她手腕上轻拍了一记,金镯子砸在手背上,她夸张的缩回手:“姑娘这镯子是实心的吧?砸的小生手疼!”
少女眼珠转转,笑嗔道:“疼了我帮你吹吹?”
姜不语嘻嘻笑着去牵少女的手:“给姑娘摸摸就不疼了。”又被少女拍开了,她也不恼,笑得很是开怀,颇有几分为色痴迷的傻气。
独孤默:“……”简直没眼看!
侍郎大人默默退后几步,以免妨碍世子发挥,间或扮演一回忠心的属下,极力苦劝:“大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明日还要赶路去交货款……”
“你也太烦人了,货款迟两日交也没什么关系,我瞧着石阳镇还挺热闹,多住几日也没什么啊。”姜不语不耐烦的训完侍郎大人,转头便换了另外一副面孔,陪着笑脸道:“还不知道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笑道:“女儿家的名字哪里能随便告诉别人?公子唤我九娘便好。”
“小生头一回来石羊镇,九娘可知道都哪儿好玩?”
两人郎情妾意,一拍即合,并肩在前面走,说说笑笑赏灯,后面跟着随从护卫,直到路过一家银楼,姜不语拉着九娘便要进去:“我与妹妹初次相见,身上也没带合适的东西,不如给妹妹送个首饰当见面礼。”
九娘态度也不是特别坚定,果然被她再三劝说便进去了。
银楼内四面点着亮烛,掌柜殷勤迎了上来,问道:“九娘,这位是?”
九娘嫣然一笑:“这位是我家远房表兄,在外做生意路过,随便来逛逛。”
姜不语财大气粗:“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首饰拿出来。”
掌柜与九娘交换个眼神,很快便捧了两个漆雕的匣子过来,打开看时,一副黄金嵌红宝的头面;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