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溱溱的丧事办完之后,侯府中馈无人主持,管家金余勉力支撑,恰逢战事重起,定北侯顾不上家里的事情,等到幽州军大胜之后,他回府才发现家里一团糟。
金余苦着脸来报:“侯爷,府里无论如何还是需要个女主人的,小人只能暂时支应着,还请侯爷早日定夺。”
定北侯思虑再三,有了主意:“女主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有合适的,去别院把大小姐请回来吧。”
金不言听说定北侯有请,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回来,又听让她暂理府中之事,颇有些不情愿:“女儿从不曾打理过府中之事,还请父亲另择贤能。”
定北侯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膝下也仅有元配正妻所出的一双儿女,看向长女的目光都慈爱不少:“另择贤能还须得时日,可眼下府里却很需要你。不言,你回来家里住吧?”
金不言深厌苏溱溱母子四人,对亲爹定北侯也是厌恶大于敬爱,只是面上保持恭敬而已,她原本不想答应,但转而一想侯府将来是要交到自家弟弟手里的,总还是弟弟的家业,故而才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女儿就暂时打理。”
定北侯还当自己的话管用,高兴的说:“往后府中一应之事由你打理,为父与你弟弟在军中也可安心!”
金不言回到侯府主持中馈,最高兴的莫过于高妈妈,回想她和离之后苏溱溱在时受到的折辱,不由感慨万千:“这世上不是自己的还是不要强求,否则就算抢了来,只怕也没命享!”又擦着眼泪去姜娴灵位前上香:“夫人地下有灵,也该保佑咱们大姑娘将来遇到个可心可意的儿郎!”
金不言浅笑:“妈妈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高妈妈福至心灵:“可是有合适的人了?”
金不言连忙岔开话题:“府里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自苏溱溱死后,她身边侍候的都死在了宝灵寺,院里留下来的也被定北侯下令打死泄愤了,只府中各处行走的还在战战兢兢的等着,结果战事忙起来暂时逃得一命。
谁知道等来等去,居然等到了大小姐走马上任的消息,早知大小姐与苏氏不合,他们皆受苏氏提拔,顿时惴惴难安。
金不言入府之后先将侯府各处的帐务拢在一起彻查,跟秦宝坤讨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抽调来的几位帐房先生,清帐极快。帐房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了没几日功夫,就将侯府各处的贪渎疏漏查了出来,紧跟着便是人员调动。
贪污的便捆起来连同帐本一起丢给侯爷,由他亲自出面处置。对于尽忠职守之人,并不因苏溱溱的提拔而撤下来,反而大加奖励。
一时之间,有不少仆从挨了棍子抄没贪污的家资被捆绑发卖,剩下的再不敢如旧时般散漫无拘。不过半月功夫,府中各处下仆偷奸耍滑吃酒赌钱的风气一扫而清。
定北侯再回府中,恍然回到了当年姜娴在世时的光景,各处井井有条,仆从谨言慎行,规行步距,很是舒心,遂唤了长女去书房说话。
“都说女儿贴心,还是你比世子省心。”
金不言内心冷笑,面上客气:“父亲言重了。”
定北侯近来心绪低沉,又被世子与金不畏的“兄弟情”给气到了,好几次都想扯着世子好生教训一顿,可是对上世子“天真无辜”的眼神,只能自认倒霉。
这时候幽州刺史邓淦邀请他与军中几位将领赴宴,以贺此次大捷,保一方百姓平安,定北侯欣然前往。
当夜,金守忠大醉,挟美而归。
定北侯府新添了美人,名唤姚易兰,生的丰满妖娆,与楚楚可怜动不动流泪的苏溱溱全然不同,热情大胆妩媚,是幽州富商姚一可的妹妹,听说当日在宴席上为感谢定北侯保全一方百姓而献舞,反而成就一段姻缘。
长久以来,幽州城内都流传着定北侯的长情,但没想到《银簪记》一出,坊间流言纷纷,紧跟着苏溱溱出事,众人恍然大悟——侯爷是长情没错,但长情的可不是早亡的侯夫人姜二小姐,而是妾室苏溱溱。
苏溱溱死后,各中议论甚嚣尘上,有觉得侯爷灭口的,也有暗地里议论侯爷绝情的,唯有想要攀附定北侯之流觉得机会来了,顿时蠢蠢欲动,四处钻营找机会。
姚一可早与幽州地方官员厮混熟了,往侯府送过数次重礼,却一直没有下文。
他这位庶妹天生尤物,嫁个商户人家不甘心,但长相与门第都不符合官员正妻的标准。恰逢刺史府开宴,听兄长说定北侯枕边凄冷,姚易兰自告奋勇:“大哥想办法让我与侯爷见上一面,侯爷也是男人,没道理会拒绝我!”
姚一可对庶妹的志向大加赞赏,从中穿针引线,果然在宴席上自庶妹上场后,定北侯的眼神便有了变化,再经他恳切自荐:“舍妹常言侯爷乃当世英豪,平生立志要侍候英雄,若能在侯爷身边做个洒扫的奴婢便心满意足!”
再加上席间有心之人的起哄:“美人一番痴心,侯爷实不该推诿。”果然定北侯意动。
几番推辞,劝者众多,定北侯便借着酒意盖脸,当夜便带了姚易兰回府,此日便宣布要纳新人,命金不言择日办几桌酒席行纳妾之礼。
金不言没想到还要操持父亲的纳妾宴,顿时被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