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几个小崽子对他的爱,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他?
等他洗漱干净来到饭厅,几个小崽子顿时从座位上出溜下来,扑到他身边要抱抱。这次可就不用怕衣服被弄脏了,爹爹还香香的。
沈飞玹放下茶杯,看着言夙道:“我似乎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他来后可听到崽子们议论了他爹会不会伤心什么的话,几个崽子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问,这几个崽子就开始卖爹,说他爹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多么多么的可怜,肯定是在外头吃了多少苦。
总归中心思想一句话,他们爹爹许多好多好多人都心疼心疼他。
言夙并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些,看看沈飞玹又看看饭菜,叫崽子们去找阮夫子听故事——这时早已经过了饭点,这个崽子早就吃过了。
“你知道煤炭吗?”言夙也没急着吃饭,问了沈飞玹之后,才开始盛一碗汤。
不出意外地,沈飞玹拧了拧眉,表示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银丝炭、霜灰炭等木炭。
言夙手一动,看似从袖中掏出一小块黑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
沈飞玹也不好说他把这黑不溜丢的东西塞在袖子里,怪不得崽子们嫌他脏兮兮,毕竟他还得接过来细细的看。
“这像是石头?”沈飞玹将这鸡蛋大的炭块反复查看,又用指甲扣了扣,也不知道这东西跟“炭”有什么关系。
言夙却道:“这东西能烧,比木柴、木炭都经烧。”
他话音未落,沈飞玹就有意去烧一下看看情况,一瞬间脑海中想过许多这个东西的用处。反正言夙自己吃饭,也不用陪。
言夙拉住他,郑重交代道:“烧着了不要凑近去闻气味,它的气味闻多了要死人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原理,就直接告诉沈飞玹不可以。
沈飞玹拧了一下眉头,一瞬间推翻自己之前的所有关于它的用处的想法,但紧接着,他却又觉得未必就需要这么束手束脚。
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沈飞玹直接往言家的厨房走去。
而言夙则是加快吃饭的速度。反正也没有人旁观,怎样风卷残云也不担心吓着人。
几乎是煤炭烧着的时候,言夙就已经出现在了沈飞玹的身旁,看着在厨房外头烧起一个炭盆,将那块煤炭放入其中烧,自己捂着口鼻观察它的情况。
~
前一天还秋高气爽,一夜之后天地素裹,入冬入的猝不及防。
看着地上寸许后的积雪,老农们一边感叹瑞雪兆丰年,一边却又忍不住严寒,裹紧了身上的破袄子,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地。
不少知道下雪了的人还没起床,就打消了起床的想法,反正冬天也没有地可以下,不活动还能少吃一点存粮。
这样的气候,行军在外就更是艰难,好在他们留有士兵守夜,当风雪渐起的时候,他们连忙通报上峰。
他们刚经过一场战役,伤兵营中可还有不少同袍伤着——虽然因为伤兵气血两亏,已经给他们用上了炭盆,但这下了雪,那些木炭的分量大抵是不够的。
一夜终于过去,这一夜他们比往日多排了一班岗,实在是怕吹一夜的风雪,会叫他们都冻成冰坨。
后面怕是会越发的冷了,不少士兵心中都有些不安。
——其实按照惯例,冬日的时候一般都会休战。
可他们刚刚占据优势,便是上面出于士兵性命的考虑休战,可是士兵心中也是不甘的。
他们一路以来势如破竹,越发的骁勇善战,支撑他们的就是离他们憧憬之中的温饱日子越发的近了——只要他们推翻暴君。
可是在这形势大好的时候,却忽然天公不作美,下了雪。
原本他们是打算再打一战,彻底占领凌州及周边这片区域之后再过冬的。占据了这一片,他们的地位就会稳固一些。
现在若是休战,只怕很容易给宣恒帝的人反将一军的机会。
“这种天气,宣恒帝的军队未必还有力气作战。”
中帐之中,一个将士如此说道。都是血肉之躯,他们会冷,对方自然也会冷。而且就他们掌握的信息来说,宣恒帝那边粮草等物的运输方面牵连甚广,物资还未必有他们的充足。
然而另一个将士冷声道:“他们确实是物资不足,可你觉得宣恒帝和他那一群敲骨吸髓的贪官恶吏,会在乎兵士们的性命吗?”
再怎么样,宣恒帝拥有的都是一国之力,他们到如今也不过是啃下来一小块的区域。
——虽说宣恒帝也并不会以举国之力来对付他们。他还得防着晋国、周国,甚至是周边的其他外敌。
可即便如此,宣恒帝的士兵数量还是多过他们,如果不惜性命的进攻,对他们而言也是不小的压力。
毕竟他们是很珍惜每一个兵士的性命。
这一句话,说的先前的那个将士满脸黑沉——倒不是因为同袍对他的反驳,而是因为这事儿宣恒帝那些人确实是能够干的出来。
他们之前遇上的几次麻烦,都是齐国那些兵士拿命填出来的。
言岚几人一直没有出声,各个拧眉思索对策,停战停不得,要打就得解决冬日苦寒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