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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稍一动,言夙就住了手,因为头发丝黏连在少年脸颊上的伤口上,稍有牵扯,对方就嘶嘶吸气。
他已经是很能忍耐了。可太过疼痛,他也不可能生生将所有声音都咽下。
大少年拉着小少年,小少年原先很是紧张,但看到大少年丝毫不挣扎,甚至放松了下来,他忽然就想到,这或许就是二哥一直给他说的那个大哥哥。
——果真是好看的紧。
言夙不再动少年的头发,轻声问他:“阿悬,你怎么搞成这样?你爷爷呢?”
少年正是许久未见的霍悬。
此刻他哪还有当初分别时那精瘦劲头足的样子,满面苍白、唇无血色,两颊都有些凹陷。
左脸上还有一大块已经化脓的伤口。
他满头的冷汗,并不刚才言夙的动作牵扯了伤口,而是他一直在发烧,却还疲于奔命,只能一直熬着。
霍悬下意识的抓住了言夙的手,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嗓子干涩的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言夙拉过一旁的凳子给俩孩子坐下,又给他们倒了温水,也幸好言夙平日里也没那么爱喝茶。
当初言夙送走霍老先生,还悄悄给老人家身体里送了不少生物能,为得就是确保老大夫不会因为舟车劳顿而伤了身体。
——老大夫的身体本也很是不错,否则言夙也不放心他们另择他处隐居。
可现在看来事情却是一点儿也不顺利。
提起爷爷,霍悬不免又红了眼睛,但他也清楚什么事情是当下最重要的,所以他饮下温水,恢复了一些力气,就放下茶杯,扑通一声给言夙跪下。
言夙连忙将孩子扶起来,跪的这么瓷实,也不怕这两条小细腿就这么跪断了。
霍悬哪里是言夙的对手,硬生生被拉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言夙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霍悬也僵持不下去了。还不知道那些紧追不舍的家伙,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
霍悬连忙求道:“言大哥,对不起。只是,请你帮帮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爷爷,爷爷没了。”
虽让极力憋着泪,说道这里的时候,霍悬的声音还是明显哽咽的厉害,他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这事儿很危险,但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言大哥,我不求多的,就求你把小果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至于那些尾巴,就由他去引走就是了。
或许是有了生的希望,霍悬竟觉得原本沉重的四肢又有了些许力气——事实上是言夙怕孩子出事,给他输入了点生物能。
他倒是觉得先治伤为重,但显然霍悬不这么觉得。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还不方便叫大夫。
言夙看着两个眼眶含泪的孩子,只好将架子上搭着的面巾拿过来,只是脸盆里也没有热水,只好将水壶里的水倒出,沾湿了面巾给俩孩子脸上完好的地方擦一擦。
“你们躲的那些人我看着了。”言夙实话实说,叫霍悬脸色一变,惊的手都紧攥起来。
旁边的小少年,也是忍不住咬紧了唇瓣。那些人那般凶神恶煞,一般人哪里敢动帮他们的念头?
那些人心狠手辣,便只是好意给他们一点吃食,一点水喝的人都会被牵累。
言夙接着道:“具体的事情等你们身体恢复了再细说好吗?”
这其中的事情,只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凶险。
可又怎样呢?言夙又不在乎。反正他相信就霍老大夫和霍悬这爷孙俩的人品,做不出什么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事情来。
霍悬知道这事儿牵连甚广,不该再连累旁人进来。可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这才动了来请言夙帮忙的念头,否则就他们俩这样子,又能逃多久,又能逃到哪里去?
得知言夙就在这广安县,原本还以为有好一段路程的霍悬,简直喜出望外。
费尽心力的跑到这里,他只希望言夙能够最后帮他一把,如此他便是死也能闭眼了。来世必当“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言夙。
可他没想到,言夙没有问他更多事情,只叫他们休息。
他有心想要解释这事儿多危险——虽然他不能说出来龙去脉。
可言夙却是摁住他:“放心,到了我这,就是到家了。”
“我去给你们打水……”
言夙刚想说洗漱一番,上药睡觉,就察觉前面茶馆里一阵骚乱。
一队官兵挎着锃亮的大刀,快步走入茶馆,叫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得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