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停下却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头领还被人挂在城楼之上呢,如何能够不顾头领安危,继续攻城?
——即便是有不是一条心的,也不敢贸然摆在明面。而这一时的犹疑,大军占据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一方城上,一方城下,就这么僵持着,在越升越高的太阳下。
今日阳光的威力还是不错的,但也可能是他们没吃上东西,又消耗许多,所以才这么晕眩。
“这位义士,不知这位义士可否下来一叙?”县令在县丞、县尉的陪伴下,走到言夙站着的墙垛之下。
每隔一段距离,城墙之上就会有一处高出其他城墙的地方,这是给士兵们躲避的地方。
言夙翩然落下,他刚才落在墙垛上,也是因为空旷,这城墙之上就是战场,两方厮杀的可厉害。
“不知这位义士高姓大名?”
县令对言夙的态度可谓透着几分讨好,不仅仅是因为言夙救了他们全城——保住了他的乌纱帽,也保住了他和一家的小命。
也因为县令韩广深本身也不是个嚣张跋扈、眼高于顶的人。
“……言夙。”言夙顿了一会儿,才接上话。
之前在朱阳镇,除了季夫子和几个孩子知道他去对付了匪兵,言夙很注意没有让匪兵之外的人看到自己的脸。
他实在是被盛安镖局那些追着报恩的镖师给纠缠的怕了。
但是沈飞玹却是叫他不要隐瞒身份,这样的大恩施于一县之主,对他们之后开酒楼、饭庄什么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其实不论是言夙还是沈飞玹,对挟恩图报都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他们的安危考虑,在该“顺势而为”的时候,他们也要将这些利益考虑进来。
当然,只有沈飞玹考虑到了,言夙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做人,他的火候还浅着呢。
还是沈飞玹保证但凡县令有点像盛安镖局的镖师那样的倾向,都由他去解决,言夙这才答应了露脸。
“我住落花村,落花村、泗水村和朱阳镇都遭到了袭击。”
“还有太榆镇。”
在县令开口之前,言夙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分别是多少人,又是否成功。
落花村和朱阳镇有言夙的“捣乱”,那群匪兵不但无功而返,还损失惨重——虽然言夙并没有大开杀戒,可却是俘虏了不少人。
泗水村就不那么好了。
太榆镇的情况,言夙还没时间去打探。
为了家里的安全,护卫们也一个都走不开。
毕竟他们都不是言夙,都有力竭的时候,也做不到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军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韩广深听完言夙这些话,顿时偏头去看姜明。
“还不知可否请言义士将此人‘取’下来。”他是个文人,但这时候竟然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叙述。
——总不能说是“救”,这种人有什么可“救”的。
言夙点点头,将姜明取下来不难,眨眼之间就能办到。
“叫我言夙就行。”言义士什么的,听着怪怪的。
韩广深还想客套两句,毕竟直呼其名有些不礼貌,哪知道也就这几个字的功夫,他的眼前就又出现了一人,正是挂在了城楼的姜明。
而再次经历视野转变的姜明:“……”
他此前还强自镇定,还在思索这到底是什么神鬼莫测的力量,难不成自己这起义是真的违背了老天爷的意思?
老天爷但凡能说话,都得啐的一口,太高看的起自己了。
可不等他想出一个结果,他就又被言夙取了下来,这次他是终于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人为。
然而,更吓人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有这样的人在,他这起义还有什么可能?
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太多的问题,偏生各个都没有答案,拥挤在他的脑海中,纠纠缠缠。
一时之间,姜明的脸色都变化莫测,竟然从唇角滑落一丝鲜血出来。
言夙顿时一松手,姜明晃悠悠地跌坐在地。
“什么鬼?我没用力,都没打他。”言夙觉得这个人碰瓷也不能这么个碰法。
县尉董栋东一刀架在姜明的脖子上,另一手将他的下巴捏住,看他的嘴中。
——周围听清言夙这一句话的,都在心头生出疑惑,这位大侠(仙人)怎么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