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星岛这种孤悬海外的殖民地,想要取得快速发展,人口是十分重要的基础条件之一。
所有的基建工程,所有的开发项目,都需要持续投入大量的劳动力。而本地土人并不堪用,星岛当局不得不付出更高的成本,常年通过各种外部渠道输入人口。
但星岛受到客观环境所限,难以从国内引入大量移民,所以一直无法妥善地解决人口问题,只能剑走偏锋,寻求非常规的解决方式。
除了建立苦役营,主动接收来自各地的流放犯人之外,星岛还有一个输入人口的重要渠道就是奴隶贸易。
在过去二十年间,来自东非、中东、印度地区的青壮奴隶,被一船一船地运到星岛。
不得不说这些奴隶要比绝大多数被运往欧洲、美洲的同伴幸运得多,他们在星岛得到了相对更人道的待遇,并且有机会通过服劳役或者兵役来重获自由身。
时至今日,在星岛的户籍人口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最初都是以奴籍身份来到这里,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后,才被允许加入海汉籍成为归化民。
而这种独特的人口构成方式,也使得星岛成为了海汉治下地区当中,文化最为多样,人种最为复杂的一个区域。
在这里除了主流的海汉文明之外,还能见到来自亚非欧多个地区的文化融合。汉人只在本地总人口中占到约莫四成左右的比例,土著占了大约两成,剩下的四成则是由多个外来种族构成。
不管是肤色黑如锅底的非洲黑人,还是深目卷髯的波斯人,甚至长着一副标准南欧面孔的家伙,他们在这里可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海汉人。
虽然他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海汉人,但在星岛这样一个国际化程度超过三亚的地方,一切都显得非常合理。毕竟星岛也只能通过这种兼收并蓄的方式,来实现人口的快速增长。
钱天敦在踏上星岛的第一刻,便切身感受到了这里的特殊氛围。
守卫在舷梯旁的武装卫队士兵,一眼望去竟然没几个汉人面孔,就连带队的军官也是一个肤色黝黑的南亚人。不过若是只看他们身上的军装和行军礼的姿势,倒也与寻常所见的海汉军并无两样。
钱天敦手下也有一些日裔、朝鲜裔、安南裔的军官,不过只以长相外形而论,与汉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跟这星岛部队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饶是他走南闯北多年,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会觉得有些五味杂陈。
掌控星岛大区军政大权的罗杰和谭举任二人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大步迎上前来,与钱天敦握手寒暄。
钱天敦在穿越早期时,曾多次与罗杰一同执行作战任务,也算得上是老交情了,而且前不久刚在金兰湾见过面,当时便约定在星岛再会,如今也算是履约了。
而对于谭举任,钱天敦就没那么熟悉了,在此之前几乎没怎么打过交道。不过谭举任能跟罗杰在星岛搭档二十年没换人,也足以说明此人的能力不一般了。
按照此前的约定,此次南下的部队将在星岛完成集结休整,待将领们确认方案后再进行之后的行动。如果时间充足,可能会在本地安排几次合练操演,以确保参与行动的多支部队能够协同完成任务。
这对于星岛的后勤部门将是一次巨大的考验,如果不能很好地满足外来部队的驻训需求,那也就谈不上将在更大地域范围内实施的后续军事行动了。
不过罗杰对此显得信心十足:“我们为这次行动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不管是驻地环境还是后勤服务,我相信都不会让远道而来的各位失望。”
罗杰的表态可并非是在吹牛皮,他坚持要先带着钱天敦一行去看看营地状况,然后再转回城区,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钱天敦也很欣赏这种务实的态度。南下途中停靠的头顿港、北大年港等地条件有限,不能为部队提供设施完善的临时驻地,所以在经过海上的长途跋涉之后,士兵们都需要有一个良好的环境来完成休整。
星岛的社会结构和发展过程都与金兰湾基地比较类似,首先是被海汉作为军事基地来进行建设,然后再依托于军事基地,逐步发展出城市和相关的产业。
如今驻扎在星岛的部队是陆九师和南海舰队第三支队,总兵力约为一万两千人,这也是守卫海汉版图南端的主力部队。这些部队分驻于星岛以及辖区内的多处重要资源产地,大约每年会进行一次换防。
尽管星岛目前已经发展出了海运、矿业、能源等多种产业,但对海汉来说,星岛的定位一直都是南方边陲的军事重镇,其守卫马六甲海峡、巽他海峡两处重要海上航道的职能,重要性远远超过其他任何产业。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职能定位,星岛军事基地的规模非常庞大,与安南金兰湾、吕宋甲米地,以及海南三亚,并称为南海四大军事基地。
南下舰队此时停泊的便是基地所属的军港码头,到营区不过两三里而已。一行人乘坐马车,片刻之后便抵达了目的地。
营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