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营地附近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声,郑阿贵睡眼朦胧之际,还以为自己是身处于班吉的营地中。不过他一睁眼看到帐篷顶,这才想起自己当下所在的地方。
穿好衣服钻出帐篷,郑阿贵发现昨天进驻时还空着一半的校场,此时已经驻扎得满满当当。如果按每一顶大帐篷里驻扎一个排来计算,光这校场上大概就有三个营的人马。
而且进驻这里的部队显然都跟班吉营一样,是临时从外地调来。郑阿贵不禁暗想,马尼拉这么大张旗鼓地集结部队,接下来的行动规模肯定小不了。
或许是太过仓促的缘故,甲米地基地为这些部队准备的用水设施和茅厕都严重不足。不过好在这里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还是能保持良好的秩序,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长队。
“班长,我刚去打听了一下,在我们旁边扎营的部队,是从苏比克湾调来的山地突击营,好像是很厉害的部队。”
邱勇一边给郑阿贵提供信息,一边给他指点那支部队的营地所在。
郑阿贵望向旁边的营地,从那些士兵的外表就能很容易分辨出来,那支部队的汉人比例要比班吉营低得多。士兵们多是跟邱勇一样,属于吕宋岛人口占比最大的塔加禄人,所以邱勇才能去套近乎。
那里还有一些身材特别矮小的士兵,从他们卷曲的头发来看,应该来自吕宋岛东北部山区的尼格利陀人,据说这个族群都是天生的丛林猎手。
这些土著兵的身体条件和文化水平虽然不如汉人士兵,不过因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优势,在山地、丛林、沼泽等特殊环境中执行作战任务,更是这些土著兵的强项,实际表现要远胜汉人士兵。
当然了,由于成长背景的影响,这些土著兵的军纪往往远不如汉人士兵,而且大多不能适应海上作战的环境,短板也是相当明显。
郑阿贵哼了一声道:“山地营的名声是以前跟西班牙人打仗打出来的,如今这批人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没有上过战场,厉不厉害,那要打过了才知道!”
郑阿贵敢这样评价山地营,当然也是有底气的。据他所知,山地营在吕宋大区作战序列中的位置,似乎也并不比班吉营高到哪里去。如今军中的精锐,当数马尼拉近卫营、海军两栖营,独立骑兵营等几支部队,这山地营暂时还排不上号。
当初他入伍的时候,也曾申请过就近加入马尼拉近卫营,但那支部队对兵员的素质要求极高,郑阿贵作为农家子弟,虽然身体不错,文化基础却是差了些,初试就被刷掉了。在郑阿贵看来,得像近卫营那种准入门槛极高的部队,才能称得上是军中精锐。
吃过早饭整理完内务,便到了日常训练的时间了。不过甲米地基地内的几个校场都被安排成外来部队的临时驻地了,显然没有足够的空间供这么多部队进行操练。而当下能为临时驻军部队安排的唯一训练项目,也就只剩绕着基地外围跑步了。
跑步就跑步,班吉营的营长也不含糊,一声令下,全营上下都得参加。
不过这一趟跑下来,他们才总算意识到这甲米地基地有多大了。
按照平时的跑步速度,士兵们一口气大约跑了十来里地,带队军官才下令暂停休息。然后接着又是一口气跑了十来里地,才终于回到了出发的位置。虽然这一趟是无负重行军,但足足跑了快三十里地,也着实把班吉营这帮人累得够呛。
班吉营的日常训练远远达不到这样的强度,强行跑完之后,士兵们在路边东倒西歪躺了一地,模样可谓十分狼狈。
而刚才郑阿贵还嘴硬不服输的山地营,在完成这一趟长跑之后只是原地稍事休息,很快便列队回营了。当他们经过班吉营这些累到瘫倒的士兵时,不乏有人嬉笑嘲讽一番,着实是让班吉营有些丢脸。
回到营地,黑着脸的营长取消了全营参观甲米地基地的安排,要求全营各级单位好好总结今天的训练情况。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口号天天念,就是不往心里记!你们这帮家伙,平时训练就喜欢偷懒,到了上战场的时候,就会是今天这样的表现!”
连长指着手下的班排长一个个挨着骂过去,丝毫不留情面。毕竟过会儿去向营长汇报的时候,挨骂的对象就要换成他自己了,先在这儿把气出一出再说。
郑阿贵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他入伍一年多,还是第一次看连长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这样骂一顿就真能解决问题吗?郑阿贵可不这么认为。班吉营平时的训练水平就是如此,就算骂得再狠,也没法立刻把士兵们变成超人。而且这个时候才开始临时抱佛脚,也不太可能收到多好的成效了。
连长骂到口干舌燥,终于是下令散会,让各个班排长回去之后传达精神。
郑阿贵瞅空子凑到连长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连长,搞得这么紧张,不会真指望我们能一夜之间变成精锐吧?”
连长骂道:“你知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