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江少辞在算计无极派,桓致远同样在算计江少辞。营地里设了许多陷阱,每一个都是为江少辞定制,幸而有惊无险,等出了帐营,进入林地后,牧云归才终于敢大声说话:“他们知道你会来?”
江少辞漫不经心点头:“不难猜。昆仑宗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但凡我活着,就绝不会坐视不理。而但凡我来到涿山,就一定会进他们的老巢看看,他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一万年了,他们还是这么好猜。”
不得不说,桓致远不愧是江少辞多年好友,对江少辞的心理摸得很透彻。可惜他们了解江少辞,江少辞同样了解他们,大家相互揣摩,就看谁算得更远,猜得更准。
而且,桓致远记忆中那个留在一万年前,光芒万丈、平步青云的天之骄子江子谕,和如今的江少辞也近乎是两个人。当年他们诬陷江少辞勾结魔道,但桓致远绝不会料到,江少辞竟真的舍弃仙道,抛却所有荣耀经验,转而修魔。他们眼里的魔兽、怪物,在江少辞眼里,是一个巨大的道具库。
周围是山林,晚风阵阵,悄怆空寂,连鸟鸣声都听不到。江少辞和牧云归撤下隐身衣,找了个地方看手里的东西。
信号弹、符箓都是修仙界常用的款式,牧云归拔开瓶塞闻了闻丹药,发现里面只是些普通的补灵丹、回春丹等。这些都是消耗性资源,没什么特殊,牧云归最后将目光投注在身份令牌上。
这个令牌由玄铁制成,花纹古朴,质地沉重,看起来和无极派的令牌有些相似。牧云归小心检查,问:“这个令牌会不会暗藏玄机,比如能定位之类?”
“我拿的时候检查过,里面所有令牌都是一样的。他们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营地,没法做手脚,应当是通用货。”江少辞说完,十分自然地补了一句,“当然,也不排除所有令牌都有问题,他们想算计所有人。”
听贺川的意思,为了统一管理及刺激消费,修士杀死魔兽后要将魔晶数据储存在令牌中,令牌会自动换算成积分。然后将魔晶上交,这块令牌会暂时充当货币,买卖、兑换都要通过此物。贺川给出的说法是上交魔晶仅为了对账,并无实际用处,可牧云归不信。
牧云归翻了翻令牌,问:“他们为什么要搜集魔晶呢?”
江少辞正在研究地图,闻言,他轻笑一声,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进入昆仑宗才能得知了。”
令牌的信息只有这些,牧云归暂时找不出问题,只能放下,去江少辞身边看地图。昆仑宗是曾经最繁盛的仙道宗门,选址十分讲究。宗门坐落在涿山深处,四周布满关隘,易守难攻,就算原本地形不利,经过昆仑宗的改造也变成天险,绝不会出现凡人在山里走着走着就误入昆仑宗的事情。
可惜天下大变,昆仑衰落,曾经得天独厚的屏障,如今反而拦住了仙门。这一万年昆仑宗失去维护,山路堵塞,原本易守难攻的关卡如今已变成魔物的乐园。要想进入昆仑宗,无论魔兽、江少辞还是仙门联军,只能通过某几处特定通道。
桓致远等人知道江少辞会来,江少辞也知道昆仑宗内必有陷阱。这就像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冒险,无极派、归元宗不惜将全天下修士汇聚在此,摆出庞大的战场,可以说是为了围剿魔兽,也可以说是为了抓江少辞。桓致远等人手下有千军万马,而江少辞掌握着信息差,双方各有赢面,最终胜负就看各自手段了。
江少辞对昆仑宗了解至深,对他而言只是睡了一觉,所以即便外界一万年已过,但他的脑海里师门依然清晰如昨,没有丝毫褪色。江少辞在脑中勾勒出路线,结合如今涿山的地貌,和牧云归说道:“昆仑宗居天下正中,东边多山脉,地势险峻,而西方是平原丘陵,地形平坦。在我那个时代,昆仑宗西边是药田、灵田,丹修大多在那边活动,而东边演武场遍布,是剑修最常去的地方。桓致远、詹倩兮都在昆仑宗长大,宁清离更是昆仑宗长老,所以他们这次排兵也很符合地利,西线平原主攻,东线山脉主守,先由归元宗和流沙城将兽潮赶入山脉,无极派和云水阁在险要处设伏,化零为整,以逸待劳,可以最大程度减少伤亡。贺川说桓致远和詹倩兮已经带着大部队出发了,东线必争之地有三处,詹倩兮贪生怕死,欺软怕硬,她多半会去最好守的玉台关,剩下的两个地方中,我猜桓致远会优先攻占奉灵崖,处于两者中间、被魔植覆盖的月落谷,就是我们最好的突围路径。”
牧云归听后十分佩服,果然是一起长大的人,算计起来就是知根知底。牧云归点点头,问:“那我们接下来去月落谷?”
江少辞轻轻挑眉,道:“你就不担心我算错?如果我预料错了,我们就是自投罗网。”
“你不会错。”牧云归淡淡应了一句,说,“何况,就算错了也没关系。我既然陪你来,便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面对。”
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面对。这是一句多么迷人的魔咒,明明江少辞就死于亲近之人的背叛,可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沉迷。
江少辞握紧牧云归的手,沉声说:“不会。我答应了你父亲,一定把你平安送回北境,我说到做到。”
江少辞和牧云归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