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莫西王失踪的消息在新春来临的清晨,很快传遍了整个行馆。
镇国公责令依宁府衙同着大秦使者队伍一起,把依宁城以及周边十数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施仁竺的半根汗毛。
“王爷会不会是……”大秦使者卢可正满脸愁容地坐在八仙桌前,看着同样满脸愁容的其他小伙伴。
“哎,从来都是这样,一起出使,有什么事情离开,也要交代咱们一声啊!真是为了女人……哎!吃亏都没有吃够,一条臂膀都莫名其妙地掉了,还不知收敛!”一旁坐着的另一个使者捶了一下软乎乎的椅子垫,一脸恨铁不成钢。
“朱兄不可多言。”卢可正拦住了朱姓使者的话头,摇了摇手,“现在咱们应该想想下一步怎么办?是要在这里继续等上几天,还是回朝复命,实话实说呢……”
“那他们最后决定怎么办了?”我问去前面厨下捧药时,路过客房听了墙根回来的铁锚道。
昨天百里明月处理尸体的过程我没敢看,倒是铁锚自己走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她同百里明月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
想是百里又给了她几瓶药,一早上我看见小舟在给她涂药:“怎么能跌得这么重,青紫了一片。”
铁锚嘿嘿笑着,不言语。
昨晚我已经瞧过了她的伤,嘱咐她今天不要起来,好好休息。
可铁锚说,如今施仁竺消失,正是大家都神经敏感的时候,最好不要有一点其他的动静传出来,一切照旧才好。
所以她换了高领的衣衫,遮住脖子上的伤,照旧做着去前面端药又是取膳食的差使。
我深念这丫头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颇有些江湖儿女的性子,遇到事情却越发冷静细致,正是我身边得力之人,不知道以后她嫁了,小舟,兰桨和铃铛也嫁了,我会怎么样的孤单。
“看样子是要再住上几天的,他们拿不准施仁竺的去向,也怕回去不好交代。”铁锚给我盛了一碗莲子羹,“倒是其他西域几位使者,今日一早纷纷向镇国公交了官牒,说等落了官印,便要向皇上辞行,回国去复命呢。”
“今日就走吗?”我问道。
“早了今日,晚了明日一早,也就都回了。”铁锚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来坐下,我看看你的伤。”我皱着眉,心里直犯嘀咕,怕不要落下什么遗症才好。
“不碍的,娘娘,其实一点都不疼了,百里先生的药实在是神得很,就是破皮的地方偶尔磨着领子有点别扭。”铁锚笑道。
“那姑娘试试这个吧。”门外,人报百里明月来给我请脉了,脚下铁链哗啦啦的,也没阻挡他不见人先闻声。
“快请百里先生进来。”我没说话,铁锚已笑着迎了出去。
我侧着头和站在一边,其实离着门更近的小舟对视了一下……
百里明月请脉,带来了两样东西:
一是给铁锚缝制的一个药袋子,绑在脖子上,便可不用每日涂药,弄得衣领满是污渍,也可以阻断摩擦。我摸了那贴着皮肤的料子,柔软光洁,难为他在临狱那个狭小逼蹙的地方,还能一针一线地做这个。
二是一个消息,他听闻在大秦御医局当差的朋友说,秦国最近在举国寻找一味药材,这味药材叫“瑶仙”。
“他们寻找瑶仙做什么?”小舟立时问道。
百里明月摇了摇头:“我的朋友说,他们也不知道,朝廷下达的命令是凡寻得此药者,赏金万两,赐城池封地,加官三品。”
“我的天,这是下了血本了。”小舟帮百里明月收了药箱,不禁感叹道。
“先生果然好本事,皇上说得不错,这铁链虽沉却没拴住先生心思。怎么?这行馆守卫对先生来说便是形同虚设吗?”我撤了拢在手腕上的帕子,端了茶来喝。
百里明月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服气:“娘娘那么喜欢在下的金貂,不知道抱了多久。还回来时一身的胭脂气,到现在也没洗干净,完全用不得追踪索迹,差它上山抓几只麝香鼠也一无所获,不留在行馆送送信儿传传消息,把它憋坏了娘娘赔吗?!”
“你还好意思说,它天天跑来要我的东西吃,是不是你指使的?”我也不服气,那个家伙从昨天开始就时不时蹲在院子里,吱吱地要东西吃,给了糕饼还不行,还要耗牛肉干,把我的肉干都吃完了。
“临狱里没有吃的,它一身脂粉气又自己抓不到猎物,不找娘娘要吃的,昨晚怎么有力气跑那么远的路去给我取信?取的还是有关娘娘身家性命的消息,吃娘娘几块儿肉干不应该吗?”百里明月说着又抓了几个我桌子上食盒里的肉干,包在帕子里,准备拿回去喂他的金貂宝宝。
我还想还嘴,铁锚已从旁边的架子上抱了一个盒子来,打都没打开:“这里面都是肉干,你拿回去喂貂儿,谢谢它为了娘娘跑了那么远。”
幸亏小舟扶住了我,不然我觉得自己真是被一个窝心脚踹得都要倒下去了。人说女生外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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