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有这么相像的人吗?就算有,需要这么熟烂的梗吗?
温暖的大帐内,当然,是荣璋的帐内,众人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敢说,纷纷站在荣璋身后,看着他近乎疯狂又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已经昏过去的妙洇。
“请柳执事来。”我吩咐小舟道。
柳执事走进帐子的时候本来稳稳当当的,忽然被身后的人冲撞,连箱子带胡子一起飞了出去,好在四姐夫手快,连忙扶住,这才没有使大周痛失一位神医。
“泉儿,泉儿,是泉儿吗?”跑进来撞翻柳执事的是云波侯,皇后娘娘和皇上“白月光”杭泉灵的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将光滑铠甲上的水都留给了站在一旁的我们。
小舟和铁锚忙用帕子给我擦脸又擦头发,怕雨水渗进去,我的头皮痒。
“泉儿,真的是泉儿?”云波侯也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榻上还在昏迷不醒,微微蹙眉呻吟的女子,真的像极了杭泉灵,不仅样貌像,连身段儿声音也像。
荣璋已经管不了别人了,紧握着妙洇的手,好像怕一放开,她又会消失一样。
“皇上,皇上你快看看,泉儿的耳后有一块娘胎里带来的玫瑰记,皇上快看看有没有?”云波侯还算清醒,想得到——像未必是,何况泉姐姐此时应该在大秦才对,怎么会忽然跑到百夷来,还在龙番的后宫。
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已经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手碰痛了心爱的人,荣璋慢慢地拨开妙洇的发髻……
一块灿若玫瑰的小小胎记,花瓣一样蕴在妙洇耳后雪白的皮肤里,被浓密的秀发遮挡着,非亲近之人并不能得见。
将妙洇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从身后看荣璋的背都是微抖的,一声声轻轻地呼唤着:“泉儿,泉儿你醒醒,是我,荣璋,你醒醒泉儿……别怕,我在你身边,我就在你身边……”
“女儿!女儿啊!”云波侯多年未见长女,且自泉姐姐出嫁后,荣璋继位以来,大秦与大周的关系看似相安无事,实际上不说剑拔弩张,也是微妙的天下尽知其嫌隙,让人不由得担心杭家长女的处境。
此时骤然见到女儿,云波侯本是赤诚之人,已哭得老泪纵横。
再观荣璋……还“观”吗?
我想,要不还是算了吧……
经过柳执事的诊断,妙洇姑娘并无大碍,大概是惊惧之下昏了过去,只需静养,不时便会清醒过来。
“娘娘。”武言拉了拉我的袖子,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知她有话想说,便向帐中众人挥了挥手,示意都不必在这里站着了,各自回去休息就是。
李伯伯拉了云波侯,我领着武言一起出了大帐。
四姐夫也跟了出来。
“李侍卫回去,你在不碍的。”我向着四姐夫道。
虽然平时多少有点憨头憨脑的,但是到了这时候,我家姐夫还是靠谱的,听我唤他李侍卫,立时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稍稍点头,回身进了大帐。
“娘娘……”武婕妤拧着浅浅的柳叶眉。
“嘘。”我摇了摇头,“咱们去远些说话。”
武婕妤会意,扶着我,两人一起向营地边上走来,就有冯源四下观察着,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俩。
及走到了营地边上一棵高大的水杉之下站定,我便支使小舟和铁锚去武婕妤帐子里端些水来,站了半日口渴得紧。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认得妙洇?还有云波侯,怎么会把妙洇认作女儿?”看小舟她们走远些,武言忙问道。
“武言,我问你,你嫁到大周之前,妙洇是否已经在中山了?”我目色伶俐,瞧着武言道。
“没有,臣妾在家时并没见过她。听宫女说,妙洇是两年前入宫的,江还晏走后,我朝来了一位新国师,叫……叫连可的。妙洇就是连可送给我父王的,还有黄美人和刘妃,哦,就是后来龙番留在后宫的三个女子,都是连可送来的,他为此也颇受器重,才任了国师。”
我点了点头:“就我看,妙洇的长相并不像百夷女子,刘妃和黄美人像吗?”
武婕妤想了想:“像的,像是我们这里的人,而且她们回我话的时候用的都是海边上海雅,空介一带的口音,好多俚语在里面,就算是旁人有心学,也未必能说得这样地道。”
我听说颔首:“黄美人和刘妃呢?姐姐怎么安置的?”
“臣妾给了她们庶民的身份,放了自去。虽然曾为我父亲的侍妃,按说如今我们归来,应留她们在宫里,可是她们又都侍奉过龙番了,着实尴尬太过,便让她们自去吧。”武婕妤道。
“先不要放她们走,暂时扣在宫中,找个隐秘的地方着人看管着,一应吃穿不少,只别声张。”我道。
武婕妤有些纳罕地看着我,看着看着就恍然大悟。
我点了点头。
武婕妤走了两步,向着同冯源一起的自家侍卫吩咐了几句,又转身回来。
“娘娘,您还没告诉我,皇上怎么认得妙洇?”武婕妤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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