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采萍张着嘴巴喊,乡亲们就跑过来看,那女人急得一脑门子汗,看到人越来越多,竟然也不管吴玉龙了,拔腿儿就跑。
所幸河沟里的水不深,吴玉龙又能狗刨两下,等到人来捞他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儿在。
河口住着的张二哥又是个热心肠,捉住吴玉龙就问常采萍咋处置,常采萍就说了:“好在我机灵,不然得叫他占便宜,今天就算给他个教训,在这儿就谢谢大家了。”
她这说完,那张二哥就把人朝地上一丢,吴玉龙在地上滚了几滚,滚一身泥,眼镜儿也摔得稀巴烂,还把眉头给割破了,一脑门子血的,那耳边全是村名的啧啧声儿:“咋还城里来的,没素质。”
“以前就看你老跟着人家,原来以前就打这主意了!”
“臭不要脸,人模狗样欺负寡妇。”
常采萍赶紧给自己正名,差点儿就指天指地了:“乡亲父老们,天地良心啊,我跟这缺德货啥关系都没有。”
那张二哥就拍胸脯说:“说啥呢,就凭你一个人拖着几个娃,咱也不该怀疑你。”
常采萍投去感激一笑,没想到张二哥黝黑的脸皮子就红了,一边儿挠着头皮嘿嘿笑。
那吴玉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委屈,身上又痛,干脆就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惹得一干人哈哈笑。
那边儿薛二嫂站在老院子门口掸灰,踮着脚尖瞅见了这情形儿,就扯着嘴皮子冷笑:“小娼*妇还装贞洁,真是有了钱转屁股就不认人了。”说着,又沉默了一下,转脸就把手里的枣红洗脸帕在门板上一拍,啪嗒啪嗒进了门。
常采萍这边儿给自己洗地,瞧着洗得差不多了,就提着猪油回了家,王师傅听见脚步声来了,钻出屋子一看,瞅见常采萍手里好一大幅猪油,那颜色白亮白亮的,顶是出油好的。
他就咂嘴夸:“诶哟哟,你这哪儿弄的,这都让你买得到?”
他是对常采萍刮目相看啊,别看着猪油不要票,那可是真难买,这年头,大家都是愿意买油不愿意买肉,油多好啊,炸干了就一堆油渣儿,可以拿来当下饭菜,这么一副油再炼半罐子猪油膏出来,炒菜啥的放那么一指头,能香得惹流口水。
平日里这些油都是那些有关系的去市场上早早定下的,没关系的和去的晚了的,那就是影儿也见不着。
他不服常采萍服谁?
常采萍看他看得痴啊,就晓得他想啥,就说:“我待会儿做点儿猪油豆角饭,你留这儿吃饭啊。”
王师傅可高兴了,赶紧摆手:“天天吃你家的咋好意思,你给我弄小半碗油渣儿,我给我孙子拿回去,我就谢谢您了。”
老人到底疼孩子,常采萍也不疼那么半碗油渣儿,笑眯眯应了,老人就指着地上的瓢儿白说:“老吃你家饭,给你带几把菜来。”说来又想起了一事儿来,拍着脑袋说:“你还要不要菜苗子,我那儿有,我给你弄点儿来,啥白菜,辣椒,茄子,黄瓜,我那儿都有,你要用只管来拿。”
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常采萍,自己一天捯饬着买肉买油,还没记住种菜,这一家子也不能靠喝猪油就过活了啊,赶紧应下了,打算过两天就去弄点儿来。
当天,她还在屋里做饭,就听见二蛋和三蛋在门口嘻嘻笑,心里琢磨着这也没下学啊,钻出门一看,好家伙,这两小混蛋身上衣服全给脱了,就剩那裤衩子挂屁股蛋子上,手上衣裳还**滴水,好像包了一堆啥。
两小混蛋一见到她,都给吓懵了,看她又去一边儿抽竹条,就把手里的衣裳一扔,一包鱼和虾米就给飞了出来。
常采萍拿着竹条追着他们遍地跑,三蛋二蛋以为她又变坏了,都朝门外躲,嘴里喊着:“我要去给李爷爷说你这个后妈欺负人。”
常采萍气得头上冒烟儿:“你去告,你去告,去告天王老子,一个个儿的不上学,看我不打你们!”
二蛋和三蛋听了才晓得是为了上学的事情,确定常采萍没有变坏之后,就开始一阵乱跑,两个小子分头行动,常采萍一个人根本弄不过来。
等到跑累了,常采萍就回去了,坐在院子里喘气儿,感慨这个身体不行,想当年她扛着相机跑几十里地不带喘的。
打灶的王师傅就呵呵笑她:“你甭跟他们置气,待会儿饿了就回来了,我教你个土方子。”
常采萍:“啥?”
“你去找几块瓦片,叫他们跪着,保管几天就见效,再不敢惹事儿了。”
常采萍没说话了,她想起了原主叫那群孩子跪过瓦片,估计会勾起孩子们心理阴影。
果然,过了一两个小时,娃们就都回来了,闻见猪油的味道,各个儿流口水,巴巴儿凑上来,常采萍拿着那竹条,要揍他们可看见他们委屈害怕的眼神,又心软了。
她负气地丢下竹条,暗恨自己慈母多败儿,干脆不想了,叫他们一起吃饭。
晚上就简单做了猪油葱花面,还煮了鱼汤,几个娃吃了之后就舒舒服服地去坐在门槛上揉肚子,叽叽咕咕说着话。
三蛋就说:“以前妈在的时候,咱们也没怎么吃肉。”
二蛋就骂他:“一顿肉就把你收买了,小心她是骗你的!”
大丫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