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贞听说临江王要见她, 起初是拒绝的——她又不稀罕临江王的钟情,不过是借他攒点爱慕值,可没打算黏上一块狗皮膏药哇。
无奈夏桐派来的人好说歹说, 又称是皇帝口谕, 冯玉贞不敢抗命, 只得满不情愿动身。
她特意穿上了夏桐为她寻的那身衣裳,偏暗花的缠枝莲纹样, 看起来像个气质高雅的贞洁妇人,远非那些登徒子所能得手。
内侍看在眼里, 也不说话。其实照他看冯美人穿什么都一样,她那张脸就是明晃晃的招牌——自己若非少了裆下那一骨朵玩意儿, 没准也会动心呢。
众人齐聚在宁寿宫中, 蒋太后牵挂儿子, 当然不放心将他迁去别宫。
蒋太后见刘璋和夏桐携手而来, 觉得分外刺眼, 阿放被湖中淤泥呛晕,受了好大的罪,这两人还有闲情你侬我侬?
蒋太后冷声道;“夏婕妤怀着龙胎, 实在不必过来。”
夏桐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刘璋拉着她的手温声道:“桐桐也是担心阿放。”
叫得这样亲热,好似他们才是一家子。蒋碧兰心中翻江倒海, 更觉得这夏氏不堪入目:说好的照顾皇帝呢, 不会又照顾到床上去了吧?
瞧她那一脸的春意。
夏桐看蒋碧兰的脸色就知道这位娘娘又犯了瞎想的毛病, 可她也懒得解释——就算她说脸上的红痕是趴在桌上睡出来的, 蒋碧兰难道会信么?一样觉得是托辞。
刘放身着单衣, 脸上颇有些乌青之色, 想必是方才湖底缺氧所致。王静怡看在眼里, 忽然觉得灵泉或可拿来一用,虽说并非危及生命的严重病症,可有灵泉辅助,应该会好得更快。
可她要怎么证明是自己的功劳呢?何况在场有偌多太医,她也不便动手。王静怡想想,只得遗憾作罢。
而且,灵泉能治身病,治不了心病。
临江王看来倒是心病更重些。
方才他醒来那阵,口里颠倒乱喊着“仙子”二字,如今好不容易再度昏睡过去,可蒋太后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都知道献舞的是冯玉贞。
做弟弟的觊觎兄长的女人,传出去岂非会笑掉大牙?
魏氏脸上更笼罩着一层严霜,既怪丈夫不争气,又恨姓冯的女人狐媚,而她身为王妃,还不得不帮这两人擦屁股——本来朝中已在提立皇太弟之事,谁知忽然爆出夏婕妤有孕,大周朝后嗣有继,这事便不了了之。
偏丈夫还在节骨眼上不检点,倘若被言官上奏弹劾,她辛苦积攒下的名声岂非毁于一旦?
这样下去,她几时才能坐上梦寐以求的储妃之位?
魏氏看这屋里的人几乎个个是敌人。
偏巧安如海此时过来传话,悄悄对皇帝附耳道:“那人来了。”
皇帝慷慨的一挥手,“让她进来。”
蒋太后还以为皇帝良心发现,请来神医妙手回春,及至看清冯玉贞娇嫩面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许你擅闯宁寿宫的?来人,给哀家把这个女人拖出去!”
冯玉贞青丝披散,一张如雪般俏丽的面庞惶惑难安,她下意识朝皇帝身后一躲,可在接触到皇帝冷冰冰的眼色后顿时腿软,只得又躲到夏桐后面。
夏桐:……
她看起来很高大勇猛吗?
可皇帝需要扮孝子,只好她这个妖妃站出来说话,夏桐便陪笑道:“太后息怒,冯美人亦是一片好心,何况,不是临江王自己要见的么?您总得全他的愿心……”
魏氏铁青着脸道:“我夫君从未说过这种话,夏婕妤,你一定听错了,来人……”
正要将冯玉贞叉出去,谁知病榻上的刘放无巧不巧在此时睁眼,瞥见那抹倩影,立刻惊喜唤道:“仙子!”
夏桐疑心他酒醉仍未消,再不然便是被降了智,当老婆的面都这样不知收敛——可见冯玉贞那功法实在强大。
当然,能完美抵御诱惑的皇帝更加强大。
魏氏不意自己被当场打脸,恨不得一锤将丈夫敲晕过去,无奈众人皆在,她必须维持完美的贤妻形象,只好干看着。
刘放的神智还不十分清楚,两手在空中乱爬乱抓,状若癫狂,蒋太后看着愈发落泪。
冯玉贞觉得自己必须有所表示,遂小心从夏桐背后出来,留神避开魏氏的攻击范围,轻轻走到榻边问道:“殿下,你好些了么?”
虽说此处光线昏暗,不及月色下那样美轮美奂,可刘放还是一眼辨认出那抹熟悉的身形,脸上显出红晕来——是高兴的。
他挣扎着向皇帝道:“皇兄,臣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众人的心立刻提起。
刘璋反倒神情平淡,“你说。”
刘放深情地望了眼冯玉贞,说道:“臣弟与这位姑娘一见如故,若您将她赐予臣弟,我必将感激不尽。”
其实若单纯一舞也没什么,可谁知这舞者恰是自己先前偶遇的那人,又费了不少心力找寻,刘放便觉得这真是命里缘分。
他自幼饱读诗书,难免造就一副文人墨客的柔肠诗情,而面前的女子,正是他想象中的洛神再世。
和她比起来,魏氏都显得粗糙不少。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