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杏花楼附近偶遇魏璟,虽说在意料之外,但细细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就凭她的直觉来看,府上这位大公子肯定还是对秦二娘子余情未了的。
就不说当初他们二人和离时,大公子是如何为秦二娘子百般周全顾其声誉的了。就说这三年来,他去南山男院授课,抛头露面在人前,看中了他的学识、品质和长相的人不在少数,想给他说和一门亲事的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而魏璟不能人道的情况,三年前也被他自己亲自传扬了出去。倒也真有那些只倾慕他才华和容色的人,并不在意这些,愿意交好。
但魏璟在此从未有过动容,老太太为了此事找过他无数次,他也都一一挡下来了。
颜熙同他接触不多,但魏珩却是同他一起共事的,他的情况,魏珩自然清楚。魏珩清楚了,颜熙自然也就会多知一二。
对他心中是否还一直都有秦二娘子,颜熙之前也只是猜测。但如今在杏花楼附近遇到他,那几分猜测便得到了证实。
只是颜熙实在不知道这二人心中到底都是怎么想的,若她所猜没错的话,秦二娘子今日寻自己,多半也是对魏璟余情未了。既三年过去后,二人仍是未能放得下对方,何不各进一步呢?
何必僵在这里,只搞这些暗地里的小动作。
不过话说回来,颜熙想到从前自己和魏珩的一些事后,不免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些想法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旁观者是永远无法共情正主的,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永远都不能真正体会到当事人的处境。
颜熙有心从中帮衬一二,但又觉无从下手,便也就暂且作罢。
晚上魏珩回来,不等他问,颜熙便主动把今日杏花楼附近“巧遇”大公子一事给说了。魏珩听后,倒是半点都不惊奇。
他同魏璟共事这么久,且又是过来人,他能不明白魏璟的心境吗?
他是进进不得,放又放不下。平时每日虽看着没什么,但其实心里自苦。
换言之,若魏璟之后还能再有妻室的话,想必也只会是秦家二娘子。但若是他同秦二娘子之后再无缘分,那么他多半就会自此孤身一人,直到终老。
从前对魏璟了解的不多,也是近几年来大家一起在南山书院共事,接触得多了,他才算是真正了解这位魏家的大公子。了解得多了,对他的认可,也渐渐比从前略多一些。
那些旧事不提,只他在书院的威望,以及这些年来辛勤教学、一颗心都扑在南山书院学子们身上的态度,也着实叫他心生敬畏。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他独特的闪光点,而魏璟的出色之处便就是他对知识的追求,以及对教授事业的狂热。他的世界很干净,除了教书育人,便再没有旁的了。
魏珩有时候也会在想,若他有情,秦二娘子也仍有意,是不是可以助攻一二?毕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的话,当年他身处绝境中时,也是希望能有人助他一把的。
有一点他同魏璟是一样的,就是感情上一旦认定了谁,一旦把自己的心送了出去、交付给了谁,便会一条胡同走到底,外头旁的女子纵是再好,他们也都不会有丝毫别的想法。
所以,听妻子说完后,他略有一番迟疑后,到底还是问道:“那依你之意,你觉得他们二人如今都是个什么意思?”
颜熙说:“秦二娘子的意思我暂且还摸不透,不过,府上大公子……应该是旧情难忘吧?”但颜熙有句话没说出口来,当初二人和离是因为房中事不顺且大公子难能有子嗣,如今若这个问题得不到根本解决,二人纵然仍是余情未了,那也怕还是难能在一起吧。
除非……秦二娘子看开了,不想再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且婚后能忍受守活寡。
不过这样的话她没说出口,毕竟于她身份来说,对大伯哥房内之事评头论足,实在是很不好。
魏珩点头道:“的确是旧情难忘,但当初是他坚持要和离的,如今想再走回头路,也没那么容易。何况……秦家不是有意为秦二娘子和那位龚郎君牵线吗?那龚世昌虽是鳏夫,但前途却无量。人也耿正,是个求上进的,怕是两相比较之下,秦家定是觉得龚世昌更合适。”
颜熙没见过龚世昌,不知道这些。不过,若论姿色的话,凭她目前有限的认知,她是还没见过比魏家兄弟更好的郎君。但这些,颜熙也是没说。
闲话说了些后,夫妇二人便没再继续。说到底,这桩事又与他们二人何干?若能帮衬一二自也会帮衬,但若是正主都不急、都没动作,他们又何必多管这个闲事儿?
“怎么样?”魏珩关心妻子,“今日出门劳累了,身子可受得了?”
颜熙觉得还好,便实话说:“有了头一回的经验,这二胎仿若结实了很多。也不比头回的时候娇弱,如今胎已然坐稳了,偶尔出门一回,也不碍事。”
“那也还是得小心些。”魏珩一边说,一边搂了人入怀,喟叹说,“知你怀身子辛苦,只恨我不能代你受这份苦。”之前妻子生舀舀时,虽然也算好生的了,但舀舀出世前她又哭又嚎的样子,也着实吓着他了。
从前不是不知道生孩子不易,但这么近距离的亲眼瞧见自己最亲近的人受这份苦,却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