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您就放宽了心吧。”又说,“这京里没几个不是聪明人,咱们府上同颜妹多有来往,但凡有人暗地里稍稍打探一番,也是知道她是不能欺负的。至于宫里……她是奉明德太后之命办事,更是无人敢为难。”
“最多……也就是她这阵子忙一些,辛苦一些。但只要她忙的开心,您也就由着她去好了。颜妹也年纪不小了,她自己心里该有自己的想法在。您若是这样三天两头去哭一场,反倒是给她压力了。”
卫夫人被逗笑起来。
是又气又笑。
“你老娘眼皮子软,就是爱哭,怎么了?在吉安老家的时候,你大哥二哥都不敢这样拐着弯说你娘,你倒是敢。”卫夫人笑着骂。
卫辙则说:“儿子哪敢啊,儿子是心疼您。多泪伤身,多思多虑也伤身,您如今这把年纪了,该把心境放得平和一些。”
卫辙一句话,更是把卫夫人点炸了。
“我如今哪把年纪了?”卫夫人虽然的确上了年纪,但她也颇有些不服老,平日里最听不得别人明着暗着说她老、说她年纪大。
卫辙离家十多年,明显还没完全把他老娘性子摸准。
自知说错了话,卫辙忙赔礼道歉。在母亲面前,他也是好话说尽。
卫夫人这才渐渐消了气。
但这会儿瞥着儿子,想起方才颜熙说的那句话,她不免也开口催促道:“你年纪不小了,你大哥二哥有你这个岁数的时候,都当爹了。你要真孝顺,赶紧把亲事张罗起来。”
又问:“那么多登门相看的大家小姐,好几个是又美貌又好性儿,你当真没一个瞧得上的?”
卫辙忙说:“此事不急,日后慢慢再议。母亲您今日劳累,还是先去歇下吧。”又吩咐卫夫人身边的丫鬟,“香兰,你扶老夫人去寝卧歇着。”
交代完后,卫辙匆匆朝母亲抱了抱手,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卫夫人话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一转眼,儿子就已经跨出门槛了。
她只能唉声叹气。
*
不仅魏珩差派了人暗护在颜熙身边,卫辙也同样做了。
所以,魏珩知道卫家人同簪花坊走动的动向,卫辙同样也知道魏珩这边的一些动向。
知道魏珩魏大人此番人在何处,所以卫辙从军营中回来后没直接回府,而是寻到了魏珩这儿来。
魏珩这会儿正静坐在簪花坊对面的那家茶肆,靠窗而坐,窗户正好对着街对面簪花坊二楼的窗。魏珩一抬头,便能看到对面的动静。
只不过,颜熙素来是将门窗都紧闭上的,魏珩这会儿只能看到一扇窗,看不到人。
但他也不是特意为着看人而来,他是想看看簪花坊附近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近来直觉总是不太好。
他总觉得有人会对颜娘不利。
卫辙的突然造访,魏珩一点也不例外。看到英姿伟岸的卫将军过来,魏珩只淡定的招呼他坐。
卫辙倒不客气,走近后将后袍一扬,直接就盘腿坐在了魏珩对面。
然后他侧头往窗外也看去一眼,再回过头来时,眉心已经隆起。
“魏世子,你如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否告知卫某一二?”
卫辙有些看不太透跟前这个人了,要说他心里没有颜妹,可这些日子来他的确是事事都在为颜妹考虑和思量。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他都一应为她打点周全。
可若说他心里有,可他又态度暧昧不明,也不见他给过什么承诺。
他多少能看得出来,颜妹虽然态度强硬,铁了心要同这位魏世子一刀两断,但她心里多少还是不能彻底放下、完全忘掉的。
或者说,不会这么快,她还需要时间。
他们二人既是郎有情妾有意,为何不能坐下来彼此间好好谈一谈?
为何非得要这般。
魏珩闻声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他平静看向坐在对面的卫辙。
静视了一会儿后,他倒诚心如实相告道:“说出来卫将军或许不信,但在魏某心中,颜娘早是魏某的妻了。”他也坦诚,“我承认,起初带她回京时,并没想过要以妻之位迎娶。但后来相处时间久了……尤其是颜娘离开后,我也有过反省。”
“从前太看重门第出身,以至于便是心中喜欢,也做了懦夫,不敢承认。可如今,我不得不承认,门户不当又能如何。我是生在了富贵之家,但若论起来,未必有寻常百姓家的儿女幸福。而让我看起来尊贵的出身,对看不上眼的人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事。”
说到此处,魏珩不由又想到夜间的那个梦。
近来总做梦,梦境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他和颜娘的相处片段。
而昨日夜间,当再梦到颜娘时,他就清楚的记得颜娘似是说过一句话。
她说,若他不是公府世子,不是皇亲国戚,他就只是真正的卫家三郎,那该多好。
当然不是颜娘对梦里的那个他说的,是她对身边的丫鬟说,而被梦外的他听到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告诉她你是想以正妻之位迎娶她?”
卫辙实在不懂,既是郎情妾意,又是以妻位相许,那这二人还有什么可闹的?
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