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菊轩内,丁香并没在收拾东西,而是在焦急的等颜熙回来。
方才主子从长公主那儿出来后,什么话都没说清楚,就只是打发了她回来收拾细软。难道,是长公主容不下主子,所以趁着世子不在府上时,她要赶主子走吗?
情急之下丁香也没问清楚,她见主子是往寿安堂去了,以为她是去向老夫人求情了,所以,这会儿丁香还等着颜熙求情的结果。
并没有收拾东西。
颜熙回来后,见丁香檀香芸香三个谁也没有动,不免蹙眉问:“不是叫你们收拾一下的吗?怎么都没动静。”
“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香很着急,最先迎了过来,“怎么您去见了一趟长公主,出来就说要走?老夫人那里怎么说?”
颜熙之前之所以没告诉自己的三个丫鬟,也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会趁早透出风声去,反而会坏了事。
但这会儿,既然尘埃已定,颜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老夫人那里能怎么说?”颜熙望了她一眼,好笑道,“我只是过去道别的,你以为我是去求她老人家留我下来的吗?”
“可是主子……”丁香就是见不得自家姑娘受委屈,她一副急得都快哭出来的模样,“怎么可以赶您出去?还是趁世子不在的时候。对了,世子临走前留给您的那两个嬷嬷呢?”
丁香这才想起来,世子走前是把主子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的。
安排她住在老夫人那儿,还给了主子两个只听主子差遣的嬷嬷。
这会儿怎么不见那俩嬷嬷了?
“我留她们在老夫人那儿了。”颜熙一边说,一边已经亲自收拾起自己的那些发簪首饰来,“她们是国公府的人,我也不会带走,不如就先留她们侍奉着老夫人吧。等世子回来后,对她二人应该自有安排。”
“姑娘!”丁香跺脚,“您受了这般委屈,您心里指定难过极了。别忍着了,忍在心里伤身,您哭出来吧。”丁香以为自家姑娘是在故作轻松。
但颜熙却笑了。而且还笑得特别好看。
“快点收拾吧,一会儿天就要晚了。告诉你们,我们今天可是必须要出去的。等天晚了,外头街上宵禁了,我们又不能再继续留宿国公府……到时候,可就真是无家可归了。”
很多事,在这里不好多解释,所以颜熙也并不愿多言。
等到了桂姨那里,大家关起门来说话,到时候有多少话是不能说的?
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去解释。
所以颜熙道:“先赶紧收拾,等回头去了桂姨那儿,我再细细同你们讲。”见三人还愣着,颜熙又拔高音量,严肃了些,“快别愣着了,都赶紧干活吧。”
颜熙都要急死了。
丁香无奈,只能听主子的吩咐做事。
而檀香芸香这会儿皆是一脸懵,互相望望后,也赶紧埋头做事。
颜熙需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除了她自己的东西外,别的任何人送她的,她都一样没带走。全都留在了雅菊轩内,一样样都封好了收在箱子中,等日后魏珩回来,他自然看得见。
她最主要的东西,除了那些家底外,就是这几个月来,她一件件亲手做好的这些发簪首饰了。
这些可都是日后开铺子的镇店之宝。
差不多收拾完后,日头也偏西了。正在颜熙想着到底要怎么走时,老夫人那里来了人。
“颜姑娘可收拾妥当了?”那嬷嬷说,“老夫人吩咐下去了,让府上的车马亲自送颜姑娘走。老奴得老夫人之命,要亲自送姑娘去到住处。等把姑娘在外头的一切都安排妥善后,老奴才能回来。”
好歹在老夫人那里住了几天,所以眼前的这个妈妈颜熙也认识。
她笑着说:“方嬷嬷,如此就劳烦您老人家了。”
魏家能派车送她们走,那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她们主仆再临时想法子自己走。所以对老夫人的这份好意,颜熙没有谢绝。
方嬷嬷说:“颜姑娘您客气了,奴婢是奉命办差,不敢担您的一句尊称。”又说,“老夫人也交代了奴婢,说要敬着姑娘些。日后虽然不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但好歹是相识了一场的。能相识便是有缘,老夫人说,日后姑娘若仍留在京城,但凡遇到什么难事儿,都可随时找上门来。”
颜熙恭敬道:“多谢老夫人厚爱。颜熙就不再去亲自打搅谢恩了,还劳烦嬷嬷代劳一声谢。”
“姑娘客气了。”方嬷嬷带了人来,帮着颜熙主仆一道把东西都往外搬。
等搬好东西,坐上了国公府为她备好的马车后,外面太阳正好落山,天也真快要晚了。
颜熙是从侧门离开的,临上车前,她又回头望了一眼。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再看这里了,要说不舍,肯定是有的,毕竟两世加起来,她也在这住了一年多。毕竟,她和魏珩也算是朝夕相处过些日子的。
但除了不舍外,更多的还是对新生活的一种向往。
是一种解脱。
颜熙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收回目光,转过身去,扶着丁香的手猫着腰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去,正好被打马从外头归来的魏国公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