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鉴的声音更缓慢:“灵山寺藏经之丰,虽不能说冠绝天下,但也仅次南北少林和峨嵋,其中不仅有不少佛门经书,也有许多武林中的不传之秘。”
李嫚说:“这我知道。”
空鉴说:“百年以来,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妄生贪婪者,要到灵山寺来盗取藏经,但却从来没有一人能如愿得手,全身而退的。”
李嫚点点头。
他肃然接着说:“出家人虽戒嗔戒杀,但藏经乃寺院之根本,是以无论什么人敢生此念,本门弟子都不惜与之周旋到底。”
李嫚说:“近来我倒很少听到有人敢打这主意了。”
空鉴叹了口气,说:“你们是外人,自然不知内情,其实这半年来,本寺藏经已有七次被窃,除了一部大悲心经外,其余都是久已绝传的武林秘笈。”
李嫚说:“哦?”
空鉴盯着地狱魔王,缓慢地说:“其中有一部秘笈,是专破青竹刀法的。”
地狱魔王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世上还有克制青竹刀法的武功?”
空鉴点点头,他紧紧盯着地狱魔王说:“青竹刀法破,青竹刀秘现。”
李嫚不禁黯然失色,说:“盗经的人是谁?”
空鉴大师叹息一声,说:“最奇怪的就是这五次失窃事件,事先既无预兆,事后也毫无线索可寻,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失窃。第一二次发生之后,藏经阁的戒备自然更森严,但失窃的事仍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本来掌藏经阁的四师兄,也因此引咎辞职,面壁思过去了。”
李嫚说:“如此重大的事,江湖中怎么全无风闻?”
空鉴说:“就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掌门师兄再三嘱咐严守秘密,到现在为止,知道此事的连你们也只不过九个人而已。”
李嫚说:“除了你们首座六位外,还有谁知道此事?”
空鉴说:“张双全。”
李嫚叹了口气,苦笑说:“他参与的事倒还不少。”
空鉴说:“四师兄是我师兄中最谨慎持重的人,他退位之后,掌门师兄就将他最信任的朋友少林头陀师兄请来相助,藏经阁便由我与头陀师兄负责,至今只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李嫚皱眉说:“头陀大师既然负有重责,这次为何竟离寺而去?”
空鉴叹息说:“只因头陀师兄总怀疑失经之事与‘杀人狂魔’有关,所以才抢着要去一查究竟,谁知他竟一去成永别。”
说到这里,他面对着少林寺的方向,似已潸然欲涕。
李嫚不禁心中叹息,出家人虽然“六根清净”,这“情”字一关,毕竟还是放不下的。
殊不知这世间最难破的,就是这“情”字大关了。伤害最深的,也非这“情”字莫属了。如若有人真能看破这“情”字大关,那他也就不是人了。
李嫚说:“可是,头陀要带他去少林寺,如果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只怕我们已过了秦岭。”
空鉴说:“如果头陀不这样说,那些人是不会让他将地狱魔王带走的。”
李嫚说:“对了,是了,天下谁敢不答应少林和尚的请求,谁敢去惹少林。”
空鉴默然良久,才接着说:“头陀师兄老成持重,离寺之前,已将最重要的三部藏经取出,分别藏在三个秘密之处,除了掌门师兄和我之外,总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嫚说:“其中有一部是否就在这屋子里?”
空鉴点了点头,说:“不错。”
李嫚苦笑说:“这也就难怪他们出手会有如此多的顾忌了。”
空鉴说:“就因为这几次失窃事件太过离奇,所以头陀师兄和我在私下猜测,也认为可能是出自内贼。”
李嫚动容说:“内贼?”
地狱魔王没有像李嫚那样动容,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内贼就是空真,是玫瑰夫人叫他来盗那本能破青竹刀法的秘笈。
空鉴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说:“我们虽有此怀疑,但却不敢说出来,因为除了我们首座六个人外,别的弟子谁也不能随意出入藏经阁。”
李嫚目光闪动,说:“如此说来,偷经的人极可能是你们六位师兄弟其中之一。”
空鉴沉默了很久,才长叹说:“我们六人同门至少已有二十年之久,无论怀疑谁都大有不该,所以我们对这件事的处理,更不能不力求慎重,只不过……”
李嫚忍不住问:“只不过怎样?”
空鉴说:“只不过头陀师兄离寺之前,曾经悄悄对我说,他已发现我们六人中有一人很可疑,极有可能就是那偷经的人。”
地狱魔王盯着空鉴,那眼神在说:“空真。”
空鉴看见了他的眼神,却摇摇头,说:“不是空真。”
地狱魔王惊讶的盯着他。
空鉴说:“空真虽被美色迷惑,但他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离开本寺,从没回来过。”
李嫚立刻追问:“头陀大师说的是谁?”
空鉴摇了摇
头,叹说:“只可惜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担心怪错了人,他只望盗经的人真的是那‘杀人狂魔’,他不愿看到我们师门蒙羞……”
说到这里,他声音已有些哽咽,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