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连忙从他的臂弯里逃出去,从容地站在地上以后,乖乖地伸手为他脱去外袍和发冠。
她照旧为他掸了掸衣裳,挂在屏风上,点燃竹丝香,放在衣物下熏蒸。
忽而,萧琅炎开口:“你从哪儿得知,我喜欢竹丝香的?”
沈定珠整理他黑靴的动作一顿,萧琅炎这个人从不爱将真正的喜好表露人前,所以他喜欢竹丝香这件事,也是前世她留在他身边开始伺候,刻意观察才得知的。
顺从他的喜好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这会真要解释,还不好说。
沈定珠纤细的腰肢弯着,好一会才直起来。
“王爷喜欢竹丝香吗?我不知晓,只是这房中台子上,唯有这一味香料,我顺手拿的。”沈定珠面色如常地说着,白玉般的纤纤指尖铺开被褥。
萧琅炎盯着她,沉黑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倏地冷笑:“看来你一向喜欢察言观色,手段了得,之前在府内待了半日,就能说动徐寿为你坏了规矩,胆子不小。”
听这个口气,徐寿约莫已经受罚了。
沈定珠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半抬的眼眸盈满无助。
“我不过是恰好知道徐公公的家人来到京城,而当时急切入宫,才用这个条件胁迫他帮助了我。”
“急切入宫?莫非你已提前知晓,皇后的宫女会在暗处偷听。”萧琅炎扬眉。
沈定珠垂下头,他却不许她眼神躲避,扼住沈定珠的下颌,迫使她抬头,与他双目相对。
“王爷误会了,我入宫只是为了想办法,让您留下我,只有王爷帮忙,我在漠北的家人才能得到照顾。进宫后,也没想到您这么大胆,竟与傅大小姐在林中私会……”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轻轻,伴随着那双潋滟的水瞳,显得语气有些莫名怨怼。
萧琅炎不说话,片刻后松开了手,才冷冷道:“你不必在本王面前扮弱做低,你的性子到底如何娇蛮,那夜在绝马寺,本王就见识过。”
这下,沈定珠樱红的面色终于多了一丝尴尬。
在绝马寺帮萧琅炎的那晚,约莫持续了一个半时辰,她抱怨嫌弃,低低地哭着骂了好多句。
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她还仗着萧琅炎没有力气,用手轻轻地扇了他一巴掌。这些,他都记得。
沈定珠贝齿咬唇,绵软的声线嗡哝:“那时我并非自愿……”
萧琅炎笑了起来,半眯着眼眸,显得狭长,充满嘲讽:“现在自愿?”
“那事还是不愿的。”她急忙撇清。
萧琅炎的笑容冷淡下来,让她滚出去,不要杵在原地碍眼。
沈定珠忙不迭地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再次传来他冷冰冰的叮嘱:“明日早起,随我出门。”
当晚,沈定珠睡得并不好,她天生身子娇气,比别人要畏冷。到了后半夜,那寒风顺着窗子呼呼地往屋子里灌。
沈定珠冻得发抖,终于忍受不了,去查看窗子的时候,才发现窗格子底部破了两个大洞,约莫是郑尔兰搬走的时候刻意弄坏的。
已经太晚,不好找人来修,沈定珠只能裹紧被子,硬生生地捱过这夜。
次日一早,她起来时,头就昏昏沉沉地疼。
待赶去萧琅炎的屋子,郑尔兰已经伺候他穿好了衣裳,瞧见沈定珠赶来,郑尔兰皮笑肉不笑:“沈姑娘明日可不能再睡迟了。”
沈定珠还没开口,萧琅炎已经拿起那日沈定珠做的护手绒套,冷道:“走。”
郑尔兰连忙跟在他身后,萧琅炎回眸:“不是你,说她。”
沈定珠这才追过去,经过郑尔兰身边时,看见她眼底明晃晃的嫉妒与不甘。
“尔兰姑娘起得早,可惜好像没什么用。”沈定珠轻飘飘地说罢,快步跟上萧琅炎的身影。
坐在王府的马车里,饶是沈定珠一忍再忍,终究还是当着萧琅炎的面打了两个喷嚏,得到他皱眉的冷冷一瞥。
沈定珠美眸含着一层水光,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透出一股娇憨:“王爷,咱们去哪儿?”
“游湖赏景。”
这么冷的天,游湖?
等去了长明湖边,沈定珠看见一艘宽阔华丽的画舫,停泊堤岸边,上面人影绰约,看见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恐怕又是王爷们与权贵世家的聚会。
沈定珠跟着萧琅炎上了画舫,不少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其中大半都认得沈定珠,看见她跟在宁王身边,都难免吃惊。
沈定珠都能猜到,再过一会,整艘画舫上大家的谈资,必定都是她跟了萧琅炎,她如今还是罪奴贱籍,也不知萧琅炎怎么敢带着她招摇过市。
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萧琅炎要单独与傅云秋私会,自然要带着她做幌子。
画舫开了以后,萧琅炎借口更衣,她被带去王爷们休息的厢房。然而,到了门口,他却冷道:“你在外面等我。”
沈定珠知道,船厢里,傅云秋一定等在了那里。
她不由得暗惊,只觉得萧琅炎胆子大,为了见心上人,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还敢私会。
江上风冷,没有几个人愿意站在船板上,沈定珠迎着寒风,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