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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召前脚刚刚离开这座村镇,便听得蹄声隆隆作响,只见十几辆盘羊辇驶入村庄。
盘羊之乱过后,盘羊的地位便不如从前,因此沦落为人们的交通工具,但是盘羊辇毕竟还是大户人家才能拥有的东西。
这等宝辇可以建三座楼阁,双角各一座楼阁,背上是乘坐和境界的楼阁,三座楼阁可以容纳百十位灵士,像是移动的堡垒一般,攻防一体。
平日里喂养盘羊,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像伯山城附近贫瘠之地,根本养不起盘羊,整个小镇也未必有一辆盘羊辇。
而现在,居然有十多辆盘羊辇趁夜色进入小镇,真是咄咄怪事!
不过这座小镇的居民,先前已经见到怪眼杀神的美少年,又看到浑身是火的怪人轰杀邻村的诸神,这一晚见到的怪事实在太多,因此也见怪不怪了。
那些盘羊辇行驶到小镇中央,在小镇神庙前停下,一个个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中一头盘羊背上,覆盖着厚重的大幕,大幕缓缓滑落,只见那盘羊的背上不是楼阁,而是一座有着三层台的祭坛。
一个女子在那祭坛上作舞,赤着上半身,舞姿奇特,剧烈且扭曲,那女子肢体关节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关节反转,做出常人所不能做出的动作。
而那盘羊四周,一头头盘羊屁股向内头向外,围绕中央的盘羊组成一个大圆。
空中隐隐传来鼓声,很是轻微,像是从天外传来,鼓点越来越密集。
突然,那祭坛中央的女子跪伏在地,上身波浪般起伏抖动,口中念念有词。
那并非是元朔语,而是另一种古老的语言,伴随着这种语言的吟唱,她的上空魔气涌动,旋转,漩涡中一尊神魔的虚影缓缓浮现。
一头头盘羊背上的锁链突然松脱,背上的楼阁哗啦啦坠落。
盘羊鼻翼剧烈张合,空气中弥漫的劫灰劫火纷纷涌来,从盘羊鼻翼中进入盘羊体内。
只见那些盘羊身上一块块肌肉飞速隆起,一只只盘羊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两条后腿站立,矗立在小镇的黑暗中。
“呼!”
它们的眼瞳突然燃起了劫火,长方形的眼瞳如同火槽。
小镇居民痴痴傻傻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中央那头盘羊并未变化,而伏在祭坛上的女子却站了起来,在夜色中遮住胸膛,噗嗤笑道:“你们还不逃?难道是在等人家,把最后一件衣服也脱下来给你们看?”
小镇居民这才醒悟过来,发出尖叫,四散逃命。
他们不逃还好,这一逃遁,便激发了那些魔化的盘羊的凶性,一只只盘羊迈开脚步,一步顶小镇居民二十多步,纷纷探出利爪,向那些慌乱中的小镇居民抓去。
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小镇居民被抓住,丢入盘羊满是利齿的大口中。
那魔化的盘羊口中,是熊熊的劫火!
而那女子却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件衣裳,慵懒的穿在身上,低笑道:“色色的神明,非得要人家脱掉衣裳作法献祭,才肯现身……神明将恐惧播撒给世人,世人才会虔诚信仰神明。”
盘羊辇驮着祭坛和祭坛上的女人走出小镇,向伯山城而去,后方小镇中一片火光,火光中一只只魔化盘羊走出,筋躯有如磐石,身上涂着鲜血。
伯山城。
苏云来到城外,只见这座劫灰城的劫灰基本上已经耗尽,劫火也渐渐熄灭,只有少数地方还有劫火燃烧。
“果?”天凤侧头,对这座城有些恐惧。
“伯山城毁于二百年前。”
莹莹顺着苏云的黄钟神通滑下来,一屁股墩坐在苏云的肩头,趁着火光翻阅资料,道:“盘羊之乱爆发后,这里便被劫火点燃了。听说有人在火光中看到了劫灰怪,很多劫灰怪供奉着劫灰神王,生活在火焰中。”
她仰起头,不解道:“不过现在劫火大半已经熄灭,这些劫灰怪和劫灰神王哪里去了?”
苏云走入伯山劫灰城,道:“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邢江暮定了定神,连忙跟上苏云,他的脚步落在伯山城的地面上,陷入灰烬中约有半尺左右。
他出使大秦十多年,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新少史上任才几天,便跑到这种禁地……”他心中不免嘀咕。
“果……”天凤东张西望,惊恐万状的跟上他们,险些把邢江暮踩到劫灰里。
就在此时,一面被烧得乌黑的墙壁坍塌,轰然倒下,天凤惊叫一声,纵身跃起,向邢江暮怀里跳去。
那位三十二岁白发老者不假思索伸出双臂,将大鸟托住,如同一根针支撑起一个毛茸茸的大球。
邢江暮被压得又苍老了两岁。
毛茸茸大球里面探出天凤的小脑袋,瞥见没有危险,这才探出脚,邢江暮如释重负。
苏云伸手向下虚虚一压,将墙壁坍塌扬起的灰烬压下,顿时那座倒塌的墙壁后露出一具具被烧黑的骨骼,狰狞恐怖。
“果!”
天凤纵身挑起,向邢江暮怀里跳去。邢江暮闪身躲避,天凤噗通一声砸入劫灰中,弄得漂亮的羽毛上都是厚厚的灰烬。
“这些骨骼,是劫灰怪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