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的可怕程度,要远超过萧寒的想象。
预想中自己与楚怀祯含泪诀别的画面没有出现。
洪水席卷之下,眨眼间,萧寒便被冲到了几十米外。
虽然没有煽情表演,但是萧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楚怀祯此刻真的是痛心无比,他那句“去......去救萧寒,他死,你们也随他去吧!”,虽然做不得真,但是也能说明他对萧寒的看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食君之俸,忠君之事。”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些萧寒在他耳边叨叨过的话,如今再次回响在楚怀祯的脑海。
想到萧寒瘦弱的身躯,背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艰难前行的画面,楚怀祯的心再次绞痛起来。
尤其是想到在通过吊桥的最后一刻,萧寒决绝地将自己推上岸,楚怀祯就无比感动。
“萧寒,只要你这次不死,朕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默默地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心力憔悴的楚怀祯此刻已经无心在意其他事情。
在一众军官的保护下,向着晋昌坊地势较高的位置走去。
当然楚怀祯关心不已的萧寒,自然没有死去,此刻他正在将身上的渔网解开,走到岸上快速换上干净的衣服。
“妈的,这水流也太大了,要是没有抱着葫芦,还有河湾处提前准备的牛皮筏与渔网,小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才换好衣服就要在夜色中悄悄溜走的萧寒,突然被一道壮硕身影挡住身形。
“你还真是有表演天赋,楚怀祯吐血,还放出话来,如果不能将你救活,你的部下们也可以去死,啧啧,真是君臣情深啊,你小子,哪怕真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看到来人是自己师傅王唯一,萧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忙道:“师傅,你瞎叨叨什么,弟子可不想死,要不是确实需要在新皇心里种下信任种子,弟子是不肯这么冒险。”
微微点了一下头,王唯一有些疑惑地看着萧寒。
再次问道:“这个时候不着急回去领取功劳,你想干嘛去。”
“师傅啊,做戏也要做全套,如此悲情感人的场景,我要是回去,就对不起大家对我的期待了,两天之后,十里外的杨家湾,您记得去找我。”
说罢,萧寒在换好衣服后,便骑上自己师傅的马,向着下游方向飞奔而去。
而萧寒死了的消息在上京城内的小圈子内开始传播。
与萧寒有关联的人,反应各不相同。
首先是与萧寒年龄相近的这帮人,王长卿、崔子元悲痛无比。
全都放下救灾工作,就跑到清河附近开始寻找萧寒的尸首。
原本对自己父亲唯唯诺诺的王长卿,此刻正大逆不道地抓着自己父亲的袖子,大声吼叫。
“王唯一,师兄没了,我也不活了,你总是吹牛,自诩武力无双,可是你这废物,连我师兄都保不住,呜呜呜。”
风三娘则是在一旁淡定看戏。
自己这傻儿子还是涉世未深,也不想想,以自家夫君对自己徒弟的重视,萧寒要是真的死了,他能这么淡然。
宰相府内,李世绩看着哭成泪人的李静姝有些头痛。
虽然不知道萧寒具体的死因,但是没见到尸首之前,他是不太相信萧寒已经死了的消息。
“好了,这小子诡计多端,哪有皇帝刚到慈恩寺,他就带人强闯金光殿,将皇帝救走的,而恰巧是他背着皇帝过桥之时,桥塌了。”
只是李世绩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住了。
只见自己夫人王媛,也是双眼通红的盯着自己,一边揪着自己耳朵一边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说风凉话。”
“夫人,你消消气,我错了还不行。”
“你哪里错了?”
“我不应该怀疑萧寒这小子死了,在我印象中,像他这种坏人,都是能活很久的。”
果然,李世绩的话音刚落,自己另一边的耳朵也开始疼了。
看着如同小老虎一般揪住自己耳朵的李静姝,李世绩心里暗道“造孽啊!”
而被传扬已死的萧寒,此刻却伪装成一名豪客,在轩雅楼很是风流。
此时按照约定时间到来的一位贵公子却是神情有些落寞。
哪怕花娘将刘师师、关喜扇两位从御春楼带来的花魁放出来陪侍,年轻公子哥依然没有提起兴趣。
自顾自地在二楼雅间自饮自酌起来。
“哎呦,这位公子,这两位可是从御春楼租借过来的花魁,要不是您来,我还舍不得拿出来让她们接客呢。”
“呵呵,花娘,你们是拿小爷的话当放屁啊,当初我可是说过,谁敢接手轩雅楼,就是与我蒲王府为敌!”
“听说你们只用了地价一成的价格,拿下了轩雅楼?”
年轻公子哥正是蒲王世子楚宗朴,按照约定时间,今晚正是他与萧寒接头的日子。
本来听闻萧寒已经死了的消息,他很是开怀。
毕竟将自己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将自己心底秘密全部拿出晾晒的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