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呼啸。
白霜行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风头如刀面如割”,当冷风掠过侧脸,像是锐利的刀。
脸上被吹得生疼,双眼更是很难睁开,满天狂风夹杂着白茫茫的飞雪,哪怕竭尽全力睁了眼,也只能见到一片朦胧雪白。
如果仅仅只是风和雪,倒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奈何他们偏偏站在狭窄的悬崖上,狂风一吹,每个人都好似伶仃的浮萍。
要是摔下去,就完了。
所有人都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就算是一直打着哆嗦的眼镜男,也在求生意志下拼命站稳脚跟。
白霜行扶着身边的一块绝壁,尽量不去看脚下的万丈悬崖。
她有点恐高,被架在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高度,只觉得脑子嗡嗡,一阵眩晕。
“这里路太窄,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
在场的几个高中生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足无措。
白霜行用手掌挡住一部分冷风,沉声开口:“我们很难转身,不如就按照现在面对的方向往前走——扶紧身边的山壁,注意脚下,一定要小心。”
学习小组中的陌生女孩站在最左,按顺序,她排第一个。
恐惧感几乎将她吞没,直到听见白霜行的声音,才终于恢复了几分安心。
人的情绪能够传染。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乱作一团,恐惧感只会在人与人之间无止境蔓延,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出现一个较为冷静的主心骨后,如同打了一针安定剂。
尽管害怕得厉害,女生还是深吸一口气,含着眼泪缓步向前。
白霜行看一眼身后的沈婵,确认她安然无恙,也迈开脚步。
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风雪之后,是急剧下降的气温。
他们都穿着秋天的衣服,身边的温度却在不断往下降,从最初的冷意森森,到现在的寒气刺骨。
气温直逼零下,崖壁上的野草结出冰碴。
这让白霜行一阵恍惚,不禁想起在百家街里灭掉三盏阳火的时候。
当时她也觉得冷,鬼气幽幽,骨髓发麻;与之相比,大自然的侵袭更猛烈也更残酷——
这是一种摆在明面上的杀意,让人战栗发抖,四肢几乎冻僵。
眼镜男胆子很小,呜呜咽咽,小声哭了起来。
沈婵走在她身后,戳戳白霜行肩头,被冷得说话都在发抖:“你还行吗?我记得你恐高。”
白霜行点了点头。
但很快,她意识到不妙。
肚子里的感觉,越来越空。
纷纷扬扬的大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直至此刻,她才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变化。
小腹中的饥饿感越来越强,就像有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发了疯,在不停啃咬她的五脏六腑。
是“入门闻号啕,幼子饥已卒”。
令人绝望的饥饿。
“靠。”
即便在大风中很难开口说话,沈婵还是愤愤然吐槽一句:“搁这儿送缤纷全家桶,大礼包一起丢给我们呢?!”
“我、我看到了!”
最前面的女生颤声说:“不远处有个山洞!”
风太大,她的嗓音如同飘飞的柳絮,只能被耳朵捕捉到微弱一点。
但即便如此,这句话还是给了所有人求生的希望。
“别急。”
不久前扶住眼镜男的少年开口:“前面路很危险,不要被打乱速度。”
在这群涉世未深的高中生里,他显然是最冷静的一个,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连抱怨都没有过。
他说完一顿,略微转过头来,看向队伍末尾的白霜行等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语气有些拘谨生硬:“你们还能坚持吗?”
沈婵有气无力:“谢谢,还行。”
继续往前,视线穿过朦胧飞雪,白霜行明白了他口中“路很危险”指的是什么。
迄今为止,他们走过的崖边小路勉强算是平坦,只要稳住脚下,不会有危险。
然而通往山洞的道路,恶意就大了很多。
山势陡峭,崎岖不平,中间位置是个垂直的石道,仿佛被巨斧劈砍过。
旁侧的石壁光滑无物,让人很难扶稳,峭壁高耸,投下黑黢黢的倒影。
前面几人有惊无险地走过,渐渐轮到白霜行。
她没出声,手中满是冷汗。
脚底的石道几乎有九十度垂直,宽度极窄,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她要想平安通过,必须紧紧盯着地面,但只要一低头,就望见叫人头晕目眩的万丈高度。
更不用提身旁呼呼的冷风,以及身体里不断叫嚣着的饥饿。
白霜行抿紧唇,谨慎迈出第一步。
石道很滑。
踩在上面,像路过一层薄薄的冰面。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将她包裹,狂风汹涌,随时能把人掀翻。
再往前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身旁,白霜行微微一愣。
在漫天纯白的大雪里,她瞥见一抹纯粹的黑。
那是沈婵外套的颜色。
细细去看,原来是沈婵伸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