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穿着一身红衣, 被村民们盯着上船,他们嘀嘀咕咕的对着黑湖叩拜,语速有点快了,大概是巴不得赶紧把祖宗送走,暗暗松了口气。
村长本还担心谢白会偷偷搞什么小动作, 临到祭祀前了, 心里就越忐忑不安, 毕竟从来没有哪个人被选做河神的新娘, 会心甘情愿的,每次都会闹得天翻地覆, 几乎都是被绑上船。
可谢白就很不一样了, 他除了故意刁难村民,对于成为祭品这件事,他表现得非常淡定,好像被选中了要去送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村民可做不到觉得他是乖乖认命的人,这几天方到不行, 精神压力极大,面色憔悴, 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但谢白意外的很配合,配合到都让他们心里发毛了。
村长生怕情况有变,谢白一上船了, 他就赶忙解了拴着船的绳索, 放木船慢悠悠荡开了去, 越来越远。
只要谢白上了船, 进了河神的地盘,就算是要逃,河神也很容易就能抓住他。村长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绷紧了许多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一点,就在他想缓口气时,眼角的余光里却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快速掠过,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木船上。
是阚云泽上了船。
玩家们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但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从进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们两人就形影不离,阚云泽对谢白的看重执着程度之深甚至是他们无法理解的,这种时候,阚云泽不一起去,他们反倒会觉得奇怪。
阚云泽矫健一跃,就精准地跳到了船上,木船因为重量变化,微微一晃,谢白不可控地歪了一下,阚云泽都没管自己站稳,就先注意到了谢白要摔的样子,连忙扶了一把。
木船上,俊秀貌美的少年一袭红衣,高大冷淡的男人一身黑衣,并肩站在一起,竟意外的登对。
短发女直白,下意识就说了句:“怎么更像是他们俩成亲啊。”
她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有了这种感觉,觉得这对新人养眼又相称。
村民们好歹还是记得自己要干什么的,一看阚云泽跳上船,脸色都变了,黑沉得能滴出墨来,分分钟要上去干架。
但村长抬手拦住了,冷着脸说:“不管他,不是选中的人,河神会处理,别误了吉时。”
村长当然也不爽,只是好不容易才把谢白送出去,万一把船扯回来,他后悔了,不肯参加祭祀了怎么办?反正是阚云泽自己非要去送死,那不管结果怎样,跟他们都没关系。
不同于他们,谢白却是比较惊讶,甚至是不赞同阚云泽跟来的,他向来习惯了单独行动,就像他一直做的勾魂工作,和将死之人,鬼魂交流都是他一个人面对,不需要其他人陪同。
所以他跌进阚云泽怀里之后,抬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跟来干嘛?”
阚云泽扶着他站稳了,说:“我想见识一下这个河神。”
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语气却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谁让河神选谢白做新娘?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阚云泽气得要死了,不虐死河神,心里不痛快!
谢白不知道他生气什么,但也看得出来他不爽,被河神惹火了要发泄的样子,所以就有点理解他非要跟来了,大家都是看河神不顺眼的人,那作为同一战线的人一起去也无所谓。
木船慢悠悠地在水面上晃着,黑湖看着不大,但到水中央还要费些时间,谢白干脆一撩衣摆,盘腿坐了下来,看阚云泽还站着,就朝他勾了勾手,随意说:“站着多累,坐下来。”
说完了,还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盒草莓,跟阚云泽分着吃。
阚云泽很听话,也跟着盘腿坐下。
两人十分悠闲,一点都看不出是作为祭品去送死,换别人早该绝望哭得喘不上气了,他们却一个接一个草莓塞嘴里,吃得美滋滋,倒像是出来游湖观光的。
水面慢慢起了雾,周围变得一片朦胧,白茫茫的,已经看不清岸边了。因为看不到四周情况,连自身所处的位置都不清楚,很容易滋生恐慌不安的情绪。
谢白趴在船头,漫不经心地戳着水面,还拿出了面包,撕成碎片喂鱼玩。
鱼儿张着嘴,嗷嗷待食。
喂鱼的人却在想,哪条看起来更好吃,加什么酱料更美味。
没过多久,围在谢白船边的鱼儿突然一下全都散开了去,受惊了似的,扑腾着鱼尾,游得很快逃命。
这时,不远处的水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水面疯狂肆意地翻滚,像暴风雨来临,黑暗恐怖,吞噬着一切。
木船在这样的情况下,脆弱飘摇,就是个无所依靠的小可怜,只能顺着湍急的水流方向打着转,飞快地靠近旋涡中心,船身晃动得剧烈,让人头晕脑胀,恶心想吐,还有随时翻船葬身水底的危险。
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影坠入了水中。阚云泽提前吸了一大口气,此时半眯着眼,屏着呼吸,四处张望找谢白的身影,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他毫不犹豫,立刻顺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肢体伸展,灵活如鱼。
但就在快要游到谢白身边时,他的后面蓦地传来动静,危机感陡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