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笔,却颇有几分杀气腾腾的意味。只看这一件东西,她最初的那一丁点侥幸就完全无影无踪。这是御前近侍的腰牌!
而布包中那绣带、穗子以及其他几件乱七八糟的孝东西,她已经无心继续多瞧,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就沉声说道:“那个救上来的船工人在何处?”
“回禀太夫人,人我紧急带进京来了。”宋会首见太夫人一副冷峻的表情,连忙打起精神答道,“本来想船回天津,但逆风难走,船长就找地方停船,请稳妥人看着,带着救上来的人和两个稳妥船工,一路找宋氏商行和友商帮忙,换马进京,正好在天津遇到我。”
听到人在广东会馆,知道这一路也算稳妥,太夫人面色稍霁,然而,一想到此事可能引发的巨大反应和后果,她却依旧忧心忡忡。因此,撑着扶手站起来之后,她就沉声说道:“九娘,宋会首我先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入宫面圣。等回头宫中传话,你就带他直接入宫。”
九娘立时凛然答应,却又亲自出门,一来是去叫李妈妈进来,二来是去吩咐备驮轿。
而宋会首眼看太夫人带着李妈妈去了东次间更衣,他方才赶紧扶着地面想要站起身,可双腿却依旧软的没法动。下一刻,他就只听到咚的一声,抬头一看,却只见九娘去而复返,恰是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面前。
微微一愣神之后,他就如梦初醒,赶紧扶着这把酸枝木椅子,好不容易方才爬起身来,随即就冲着对方使劲打躬作揖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九娘也是看不下去人一直在地上起不来,却又不好伸手去扶,又懒得叫丫头进来搀扶这个明明还不老却看着很老的糟老头子,所以灵机一动,索性就搬了椅子让人扶着。见宋会首谢了又谢,她便很不在意地打断了,旋即就示意宋会首跟自己出门。
等到站在檐下,她打了个手势让附近的下人都退得更远一些,随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屋檐以及东西面的围墙,确定没有人窥伺,她才压低声音追问了一些细节。一问她就发现,宋会首仅仅是因为天津码头有事方才赶了过去,恰好遇到回京的船长一行,很多细节也不甚清楚。当然,也可能是人知道却不敢说太清楚,又或者说是发现事情非同寻常就不敢多问。
九娘微微沉吟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宋氏那条船上的人在发现二皇子那条船出了问题之后,就没有想过把救上来的那个人灭了口,然后彻底撇清关系,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宋会首哪曾想九娘竟然问得这么犀利露骨,一时再次额头出汗。犹豫了老半天,他方才抬手擦了擦汗,小声说道:“夫人明鉴,宋氏家大业大,虽说知道皇上可能雷霆震怒,迁怒我们,可为了不牵连自己而妄图瞒下去,纸里包不住火,消息万一走漏,反而会是灭门之祸!”
船长是他那位旁系族弟,说救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船上人都没有避开,所以都听到人嚷嚷出二皇子这三个字。哪怕是把其他人全都杀了,把船沉掉,那么也不见得能躲开这是非,因为如果朝廷追查,在这段时间曾于天津以及附近海域行船的,全都逃脱不了干系!
而九娘听宋会首如此坦白直言,她就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在这里等着。”
见这位赵国夫人再次转身进屋去了,就不知道是否是对太夫人言说他刚刚那番话,宋会首再次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却是只觉得自己这个眼看快溺水的人,总算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而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宋举人这个侄儿是这般可爱。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宋举人这一层关系,就算他这个广东会馆会首在京城商人那个圈子里勉强也算是一号人物,仍然怎么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出入赵国公府,还劳动太夫人这位太后的亲姐姐亲自入宫禀告!
当太夫人带着李妈妈和九娘再次出来时,原本的家居便服已经换成了命妇的冠服。她刚刚已经从媳妇口中得知了问宋会首的那番话,此时不免多看了汗如雨下的宋会首几眼,却是开口告诫道:“你且好好打起精神,回头若是入宫,不要再像刚刚这样失态。”
“要知道,你那侄儿婚事定了,也算是皇上的侄女婿,只要你宋氏自忖坦坦荡荡,问心无愧,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宋会首奔波两地,回京把人丢进广东会馆就直奔赵国公府,压根没来得及和人说话,此时听到侄儿婚事定了这个消息,他简直是犹如人在梦中,连太夫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被一声咳嗽惊醒,见九娘淡淡看着他,他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夫人,太夫人刚刚所言我侄儿的婚事……”那是什么鬼?
九娘可不会提永平公主和朱莹冲突的那桩公案,轻描淡写地说:“哦,很简单,江都王的女儿海陵县主和你那侄儿一见钟情,所以你家侄儿去见了江都王之后,就想找你去提亲。结果正巧你不在,他只能求助于我那未来女婿,于是就说动了渭南伯出马登门提亲。”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要是一见钟情就能提亲,还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会首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就某人那惫懒的性子,匪夷所思的爱好,好好的举人不去想着应考会试,却居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