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来养着很容易,从小用严苛的规矩以及灌输忠心勇武的理念培养人也很容易,但这样的需求,无疑会催生人口贩卖,谁都知道那些人牙子背后乌漆墨黑?没办法,我不是赵国公,捡不到那么多孤儿来养着。”
“我就是娘子捡回去的孤儿……”
听到阿六这小声嘀咕,张寿忍不住一阵无语。开什么玩笑,你小子能算进去吗?你小子可是花七特意丢到我家附近,特意看着吴氏去捡的好不好?可想到这里,他猛然间想起赵国公府那一溜朱姓的护卫,从朱宏朱宇到朱宜等人,心下不禁有些犯嘀咕。
刨除已经背叛的朱宇不提,朱宏等人总不能个个都是弃婴吧?而且按照昔日睿宗反正那时间来算的话,朱宏等人也完全算不上。那么,这些人又是因为什么事件成为孤儿的?
按照他们的年龄来算的话,莫非是……业王之乱?
虽然一时浮想联翩,但这毕竟是朱家的事而不是自己的事,张寿想想也就算了。可还没等吃过晚饭,朱莹就派朱宏来见他。他还以为大小姐急得这么火烧火燎,是为了追问明日之事,可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朱宏竟然满脸尴尬地给他带来了一块看上去顶多四五两的银子。
与此同时捎带来的,还有朱莹一番让他目瞪口呆的话:“华四爷卖出去了一把椅子,是楚国公府定制的,要最好的木料,最好的做工,预付了五十贯,所以他立刻送来了五贯钱。五贯钱整整五千文,实在是太重了,我就换成银子让朱宏送来给你,算是取个好意头!”
如果是赵国公朱泾,又或者秦国公张川,闲来无事买一张椅子玩玩,张寿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楚国公府居然会横插一杠子,他着实觉得有些荒谬。
而他看看朱宏,却只见这个精明强干的朱府护卫,那赫然也是满脸苦笑,他就只能摇头叹道:“话说我真的很好奇,皇上让她送给怀庆侯他们的五把摇椅,她难不成都已经做好送出去了?关秋那边这几天没空,还再那折腾摆钟呢!”
“那五把摇椅是华四爷去做。”朱宏没有替自家大小姐搪塞,直接说出了事实,“大小姐说正好省了关秋小哥一大堆麻烦,本来还想明算帐给钱的,华四爷坚持不肯,她也就算了。”
张寿顿时哑然失笑。这个朱莹,果然是最知道什么时候该抓,什么时候该放的性子!皇帝直接把华四爷推去合作,是不是看出了朱莹一面想赚钱,一面却又不愿意费脑子?
次日一大清早,当他洗漱用了早饭过后,正打算叫上阿六预备出门时,他就听到了外头大呼小叫,随之来传话的小花生就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
朱莹直接坐着太夫人那专用的驮轿,来接他一块入宫!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坐那驮轿了,但当张寿匆匆出门,从特制的踏脚梯登上这高高的轿子,看到朱莹玉手打帘,露出了那张亦笑亦嗔的脸,他还是忍不住打趣道:“莹莹你这时间还真是算得刚刚好,早一刻,我还在吃早饭,晚一刻,我大概就走了。”
“那当然。”朱莹得意地扬了扬眉,等张寿入内坐定之后,她这才松手放下了那刚刚换上的宝蓝色如意镶边帘子,随即笑吟吟地说,“我让他们赶着马绕你家张园兜了两圈了!”
这一次,目瞪口呆的张寿终于完全无话可说了。一路上,他提也不提今天太后叫了自己和朱莹去当陪衬人的这件正事,而朱莹也同样默契地只字不说,两人反而在那饶有兴致地交流起了楚国公府指名要买的那把躺椅,话题越来越歪。
朱莹甚至歪着头道:“听说王大头在宣大,他在前头杀得人头滚滚,楚国公在后头收拾烂摊子收拾得心力交瘁,他们文武两个简直像倒过来了。王大头倒像武官,楚国公倒像是文官。我听说楚国公撑不住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书要求回来养老……”
嗯,前有断头刘,后有王大头,个个砍人头,神魔鬼见愁?
张寿在心里直接掰了一首打油诗,可那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否则这么一吟,朱莹固然会被逗得乐不可支,可外头那些人听到了,说不定会轰然传开,到时候他可就更出名了。
于是,他就索性又把话题扯到了之前和楚国公一块去前头打仗的那位南阳侯。听说人打了胜仗却又因为揩油了军资,甚至还有杀俘冒功之举被弹劾,他想起之前怀庆侯张景洲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贪财,他不得不觉着,赵国公朱泾那烂肉的评价,其实并不过分。
就这么说说笑笑,驮轿从北安门长驱直入,最终停在了玄武门。先一步从驮轿上下来的张寿不好伸懒腰,只能悄悄活动手脚,可紧跟着就看到玄武门前只有一排钉子一般的禁卒,并没有他曾经在景山上看到过的那些由此进出的宦官宫人,倒是有两乘小轿正等候在那。
这时候,晚下来一步的朱莹却忍不住叫道:“从玄武门去清宁宫那么近,坐什么轿子啊!”
换做别人欣喜若狂都来不及的待遇,放在朱大小姐身上……那却是避之惟恐不及。甚至今天如若不是要避人耳目,顺带和张寿同乘驮轿说话,她根本不乐意闷在轿子里。
而一见她不乐意,抬轿子的四个粗壮宦官不禁面面相觑。而原本悄然站在他们身后的玉泉,这才无可奈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