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乡里没有啊?”林晓雪傻眼了,这个黑市难道不是每个地方的标配吗? “当然没有了,我们棉花乡就一家热水壶厂,剩下都是农村种地的。谁家还有余钱去买粮啊。渡口那边有个小的,都是拿粮食换东西的。也没什么,一点从汉阳那边来的新鲜玩意儿。没什么意思的,你要买粮得去铁都的港口。那边儿新鲜东西多。” 林晓雪也想起来了,以前听老妈说过。老家里棉花乡对面的铁都,在那个年代是个贸易量很大的城市了,特别上窑港口那一块儿,全都是老街区,为了运输钢铁和煤矿,火车,轮船那一块儿都有。 这样的港口码头地带,肯定会有黑市啊。 是她自己晕乎了,连这点儿事都没想起来,还听着潘学美瞎搞,去了学校小树林找黑市。 蠢得没眼看。 “你要是想去铁都,我可以带你去。我对象就是铁都的,他可是在港口轮船卸货的。可厉害了,有他在,港口那一块儿的事儿,都熟。” 向同志的口红,就是通过她对象的渠道去上海买的。她可是坐船去的上海,厂里,采购员都有好多没去过上海呢。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们休息的那天就去铁都吧。” “你不是也帮我买到了口红吗?我也该谢谢你。不过,咱们要去铁都,是要坐船的,坐船得有介绍信。你大伯不是在铁都钢厂上班吗?能开介绍信吗?” 说到底,向同志手里没有介绍信,就算是想去铁都和对象见面也去不了。虽然棉花乡和铁都只隔着一条长江,但是他们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要是男方跟船出差了,一个月都见不着一回。 这次要是能够跟着林晓雪去铁都,她就能和对象相处一天了。 “还要介绍信啊?” “当然得要,不然买不了票的。”向同志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晓雪,难道她还没去过铁都吗? “你是不是和你大伯家不亲啊?”不然林晓雪怎么会在棉花乡生活,铁都那边儿可是城里,而且是大城市,不能把林晓雪给安排到铁都那边去工作吗? “我都出嫁了,我丈夫是潘家墩的。我和我大伯,以前还挺亲的。”林晓雪仅有的记忆里对大伯那一家,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家里有这么一个能耐人,能够扯扯虎皮当幌子,她都不乐意提。 谁家亲大伯会把才17岁没了父母的侄女嫁给一个带着儿子的当兵汉? “反正得有介绍信,咱们才能去铁都。我这儿肯定开不了,我和我对象之前见过几次了,厂里不给开了。” “我去试试,要找厂领导吗?” “我带你去!” 一听说介绍信,向同志积极了,主动带着林晓雪去厂办公室里找干事帮忙了。 上回给林晓雪安排岗位的干事不在,不过林晓雪的事儿,在厂里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办公室的干事挺好说话的,听说林晓雪是要去铁都探亲,核实了情况之后,就给林晓雪开了介绍信。 向同志赶紧在一边儿,又是说好话又是给林晓雪使眼色的,让干事把她的名字也添上。 向同志和铁都那边的男青年处对象的事儿,早就被她宣扬的满厂里都知道了。干事也知道她的目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把向同志的名字给加上了。 “走吧!”出了办公室,林晓雪还没回抄电表组呢,向同志就拉着她的胳膊要带她出厂。 “去哪儿?还没下班呢。咱们介绍信也拿到了,明天休息。早起我们再买票坐船过江。晚上天黑之前买最后一班船的回来就行。” 向同志一听不乐意了。 “你傻啊,咱们都有介绍信了,去铁都待一晚上呗。铁都和咱们这儿可不一样,大马路,晚上都有路灯!还能看电影呢!” “我明天再去,家里有三个孩子呢。我在外面待一晚上,三个孩子怎么办?”林晓雪可不想去铁都那边过夜,她又不能住招待所,说了去探亲的,结果晚上住招待所,不是让人起疑吗? 向同志看林晓雪挣脱了她的拉扯,要回工作岗位上去。跺了跺脚,不得不追上去。 介绍信就一张,她还能一个人去铁都不成? 既然黑市在上窑港口,林晓雪觉得,可以买卖的种类能增加一点儿。 港口的新鲜货会比其他普通黑市多一些,也许能卖点儿小玩意儿出去。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财产,还剩33块5角,到时候不能先卖再买的话,她就只能用这些钱先买粮食了。 林晓雪并不太想这么干,她想用这些钱当成本金,在黑市买点儿什么当成幌子,这样下次就能去黑市多卖点其他东西了。 棉花乡轮渡口不大,坐船的也少,船运码头和货运码头还不在一个地方。林晓雪去买票的时候,渡口上就一个卖票的老汉,仔细的把介绍信看了一遍,然后对了对公章,才把票撕了下来。 “这个票,到那边下船的时候还要检查的,千万别掉了。” “我知道了,老伯,我常坐船还不知道嘛!”向同志拿到票后,笑嘻嘻的和老汉打了招呼。 “丫头又去那边看对象啊。丫头你可当点心,你对象可从不来这边看你。” 天天瞧见这丫头巴巴的坐船过去看对象,可那边的男娃子可从不坐船过来看丫头。他坐这儿卖票看得可清楚,这对象的事儿得慎重。 “知道啦老伯,他工作忙嘛。”向同志笑嘻嘻的站在卖票口和老伯聊天。一副和老伯很熟悉的样子。 林晓雪则是看了看这个渡口,她小时候在外婆家也坐过船,对比她小时候做过的船,这个渡口就有点太简陋了。 等轮渡船过来的时候,那小船,林晓雪都疑心他们要撑船过江。也太小了吧,就比渔船稍微宽一点。 船尾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