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忽然被塞进来个东西,把石头吓了一跳。扑鼻的卤蛋香气又让他舍不得吐出来,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虽然害怕,可石头还是咽了下去,都不敢嚼两下。被噎的直翻白眼。 “你咬啊,那是鸡蛋,你不咬怎么行。”林晓雪赶紧给石头舀了一瓢水,给他灌下去。 石头憋得脸通红,好一会儿才把卤蛋咽下去。出了一头的汗,幸好没出什么事儿。被林晓雪唠叨着,更不敢抬头了,偷偷的吧嗒吧嗒掉眼泪。 “怎么,是不是难受?我带你去卫生所瞧瞧去。可别被噎的喘不过气了。这水烧着,正好从卫生所回来给你洗澡。”林晓雪不放心,卤蛋又不是鹌鹑蛋,生吞下去肯定要出事儿的。 石头连忙摇头,抓着灶膛口的小板凳不肯起来。 “没事儿,我没事儿,妈。我不去卫生所。”去卫生所可贵了,医生瞧两眼就要花钱。家里没钱,妈头磕破了,才去的卫生所,姑说了,妈花了好多钱。 真没事儿?林晓雪伸手去摸了摸的石头的脖子,没有异物,又揉了揉石头的肚子,好像也没事儿。 “要是难受别瞒着,给我说。咱们去卫生所看看没事儿的。噎着了可不是好玩儿的事儿。” 石头回味无穷的砸砸嘴,原来鸡蛋这么香。怪不得都说鸡蛋是好东西,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没,没事儿,没事儿的。”被摸得脸躁得慌,以前都没有人这么温柔的抚摸他,石头头都抬不起来,小声解释。 孩子不肯让她检查,瞧着也还好。林晓雪琢磨着在旁边儿一直观察着,一会儿后没事儿的话,才能放心。 反正看着也是看着,闲着无聊。林晓雪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石头说话。 五岁的石头平时都是一声不吭的干活儿,没和人聊过天儿。磕磕绊绊的,还有点儿小结巴。 原来石头还有大名,是她那个军人丈夫取得。叫建军,嗯,很有时代特色。石头的亲生母亲,石头自己不知道,林晓雪也不知道。反正自打石头记事起,就没有见过。 林晓雪琢磨着,军婚嘛,不论在哪个年代都受到保护。所以石头娘,大概是没了? “爸,长得高。特别高,很大,手,手大……”说到爸爸,羞涩的石头终于变得热情了一些。他用仅有的那点儿词汇,竭力的描述自己对爸爸得崇拜。 “哦,手大啊,那脚大不大?”林晓雪故意的问。 石头抬起眼睛来,小鹿一样无辜的圆眼睛亮晶晶的,他用力点头。 石头长相很清秀,圆圆的眼睛,小小的脸,因为总是挨饿,所以下巴尖尖的。皮肤被晒的微黑,除了缺少点儿孩子的活泼,他看起来是个漂亮的小孩儿。 林晓雪摸着下巴琢磨着,看这娃的长相,娃他爸应该长得不错啊。潘甜甜模样大气端正,去修水库的了公公婆婆,也是浓眉大眼。去了城里工作的潘大哥白胖白胖的也不差,小叔子,她记得挺俊俏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唯独对是自己的丈夫,没有什么印象。 新婚三天,除了新婚夜的时候便宜丈夫冒了个泡,睡到半夜衣服都没脱就紧急召回,不见了踪影,从前的十六岁的林晓雪,害羞得连人脸都没看清。 “妈,妈?我,我错,我错了。”林晓雪还在发呆呢,刚刚有点儿活力的石头又胆怯的低头认错,声音弱弱的,毫无存在感。 “啊?你做错什么了?是我想事儿去了,没听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肚子还痛不痛?有没有哪儿难受?”林晓雪回过神来,赶紧宽慰孩子,顺便还惦记着之前被吞下的那颗卤蛋,有没有伤害到小孩子脆弱的肠胃。 “作为革命主义接班人,我们要不怕苦不怕累,你们这样躲在家里偷懒,是犯错误的!”熟悉的铿锵有力的音调响起,林晓雪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赶紧对紧张起来的石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出去应对潘甜甜。 “伟大的领袖说的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石头是祖国的花朵,更加需要爱护。潘甜甜同志,你饿吗?” 潘甜甜义正言辞的回答。 “不饿,精神的食粮……咕咕咕,咕咕咕……” 她的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叫声,饿得都要前胸贴后背了。 这就很尴尬了,潘甜甜脸红了,用力得瞪着林晓雪。都怪这个嫂子,让她这么丢人。 “吃点儿东西吗?我准备煮点儿面疙瘩汤。” 一会儿后。 三个人围坐在厨房里小矮桌上,一人一碗只有一块瓶盖大小的面疙瘩的野菜疙瘩汤。潘甜甜小心翼翼的喝着,林晓雪扒拉两下,虽然减肥应该多吃青菜,也不能顿顿都吃野菜啊,面汤没油也没盐的。谁特么说的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产品好吃的?传说中的大自然的清香在哪里? 潘甜甜吃完了自己的一碗面疙瘩汤,然后又仔细的把碗舔了一遍,舔的比洗的还干净,一抬头,就看见林晓雪在玩石头碗里倒面疙瘩汤。 “每人一碗,人人有份,人人平等。你在干什么呢!” “小孩子在长身体啊,要多吃点儿。我不饿,我就少吃点儿呗。”这东西还要人人平等啊,她不想吃给孩子吃都不行? 潘甜甜上手就去抢碗,林晓雪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半碗面疙瘩汤撒了一地,碗也“啪”的一声摔碎了,里面的那个面疙瘩滚了两下停在了石头的脚边。 “潘甜甜同志,浪费农民辛苦劳动得来的粮食,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林晓雪把石头护在身后,对上张牙舞爪的潘甜甜。 潘甜甜也正懊悔着,浪费粮食,谁不心疼,这可是面疙瘩汤。家里总共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