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谨小慎微跑来报信儿的正是刘初三的弟弟刘小五,如今年岁还小,仅有八岁,五官仍是稚嫩,但已经帮家里干活了,晒得皮肤黝黑。
平日里刘小五受刘初三欺压惯了,不敢忤逆这个哥哥,但心地还算良善,这才拗不过自己心里的疙瘩,跑过来偷报个信儿。
原本刘小五长的就个子不高,如今被陆追这么一拎脖领就像个小鸡崽似的,脖子一缩,瑟瑟发抖:“你你你……你是哪个?”
话刚说出口,刘小五一抬眼就看见眼前这个少年脸色冷的快要掉冰碴子了,那模样,比他哥还凶。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噼里啪啦蹦豆子似的把事情说了起来。
刘小五口才并不好,复述起来也颠三倒四,陆追把他往地上一扔,沉声说道:“带我过去,路上说,快点!”
刘小五一撅屁股,麻利儿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自己家猛跑过去。
也是乡间长大的孩子,跑起来说这话也不怎么喘,加上陆追自己的理解,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陆追还没正式住进阮家的时候,刘初三来找阮澜借过桶,说是家里要用,之后许久未还,今日阮澜想着要调上釉的药石,这才要去拿回来。
可是她到了刘初三却推说有事儿,说搁在河里捞鱼呢,让阮澜自己去拿。
阮澜口不能言,比划了半天刘初三值当不懂,阮澜只好自己去河里拿。那桶为了捞鱼自然不是放在河边,而是用两条绳子固定在河中。
阮澜也不是弱智,虽然平日里露个手腕什么的自己没感觉,但她也知道不能随便被水沾湿了身子,便拉了刘初三过来,让他把桶拎上来。
刘初三嘴上答应着,却趁阮澜没注意的时候将她推了下去。
陆追听到这儿神色愈发冷了,别人看不出来,他同样身为个男人能看不出来吗?刘初三这就是为了占阮澜便宜。
关于这刘初三的事儿,他平日听阮澜说村子里的事情时也听到过。
阮澜是为了梳理原主的记忆,加上在外面装哑巴装累了,对着陆追话就多,时常将村子里的人和事儿当成传记似的说一遍。
这刘初三在村子里也算是个小混混,不是干活不认真,也不是祸害家里,就是性子野。
小时候偷了这家的鸡,直接埋泥里就烧了吃了;过两天去别人家拔几颗菜;前几年刚刘小五这么大的时候就偷自家老爹酿的酒喝。
被人抓了从来也不道歉,脾气又倔又硬,更是以欺负别的小孩子当老大为乐,尤其喜欢戏弄小姑娘,算是刘家村所有家有女儿的公敌。
小时候原主在外面溜达的时候没少被他瞄着,后来阮家管的严,原主也少出来,这才摆脱了刘初三的骚扰。
如今阮澜来了,原主记忆里也早就对刘初三没什么印象了,加上刘初三来借桶的时候十分客气,她这才放松了警惕。
但陆追知道,这里面的问题显然不是在刘初三顽劣上,而
是出在秦家和阮家。
阮家如今家里没有个主事儿的男人,阮澜就算再能烧瓷,也难保被人惦记。而秦氏抱着那样的念头想要作践阮澜,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带着村里的那群婆娘们到处说,甚至来过阮家,别人自然惦记上了——
毕竟阮家如今就一个大老爷们,传言还在外面做工。阿婆早晚是要去的,嫁进来就是完全没靠山,被欺负了也只能受着,也没些亲家相处的麻烦事儿。
而且阮澜毕竟守着个烧窑,若是会烧两样东西也算是会了一门手艺,娶进来不亏。加上阮澜模样比村子里大多数姑娘都好,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各人心里都有个人的盘算,按照秦家的情况,阮澜过去当个丫鬟是过分了。但倘若秦逸真的金榜题名,那阮澜确实是高攀不起的。
但对于秦家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阮澜,在别人家里就是香饽饽。
是以,刘初三就算是在自家边上做了这种事儿,家里人也不会阻挠,更是乐见其成——反正你家闺女失了清白,不嫁我家就没人要了。
说不定,这事儿这主意还是刘初三家里给出的呢。
陆追尚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刘小五却离他越来越远了——这个人身上的感觉太吓人了,要不要先跑回去告诉哥哥一声?不然感觉要小命都要不保。
陆追越想越烦躁,恨不得一把拎起刘初三砸在石头上,他甚至能闻到想象中脑花开绽的味道。
毕竟在他的梦里,这些实在都是太常见了。
他握紧了拳头,倘若阮澜真的出事儿了,亦或者自己去晚了,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哭的像只小兔子?
又或者,阿婆听说这件事儿以后,会不会强迫阮澜嫁去?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双眼睛流下的眼泪,只能是因为自己。
只能如此。
她的眼睛是自己的。倘若得不到,那就将它抠下来带走。
陆追心里的戾气趁机涌了上来,从他的躯干向四肢发散而去。
“哗啦!”河里一声脆响,将陆追的思绪拉回了远处。
刘初三站在阮澜的身后,脸上带着死皮赖脸的笑意。因着水流声太大了,陆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