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脆响, 力度不大,这间破旧的草屋里瞬间静得可怕,那低声地啜泣也停了。
陆饶觉得脸上有些热, 下意识捂上了脸颊。
“阿牛, 你真是太过分了。”陆饶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此时他面前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娘,正眼含泪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胸口不停地起伏,眼中更是对他失望至极。
“之前我们说的好好的,借钱给你娶亲,你娶了亲就要好好过,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不过是喝了几口酒,又打又骂,你还是人吗你?”
那老妇捂着自己的胸口, 扶着旁边那张带着裂痕的椅背,满脸泪水。
最后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欠我的钱,婶子也不要了,这媳妇儿,也不留在这里给你糟蹋了,好好的孩子, 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可怜的孩子呀。今天我把他的家人带来了,就让人家领回去吧。”老妇那张脸上, 写满了失望和心疼。
陆饶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那张姑且被称为床的地方,那上面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此时看不见脸,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陆饶没有由来的想上前安慰。
哪知他刚迈出一只脚,就被自家婶子那常年干活的铁掌拉住。
“你个杀千刀的,还要动手?楚家的,你们把女儿带回去吧,我今天就替这个畜生做主了,和离!”声声泣血。
陆饶此时才有些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向四周,这是一间极小的草屋,茅草屋间的胶泥似乎有些年月了,破口有风吹进来,这间房子里,就有一口柜子,一个床,一张桌子,“一穷二白”这个词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好了,李婶,算了,二丫头既然已经嫁给阿牛了,那我们领回去像个什么事儿呀。”
陆饶才看到一直站在李婶身后的那家人。
那家人身上干干净净,从刚刚开始就一句话也未说,一听到要把女儿带回去,就开口了。
李婶放开了抓着陆饶的手,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那家体面的人家,再回头看看床上那个可怜的孩子,提高了声调问道:“你们要看着她被打死?”
那知她话音刚落,就看着那家人里的男人出来说话了。
“好了,李婶。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把水再收回去的道理,你今天拉着我们来就已经很不合适了,更不用说再把孩子带回去。之前和我们和陆家老爷子结得亲,如今已经应承了。当时让我们嫁女儿的是你,如今让我们把人带回去的也是你。这婚事既然是陆家老爷子定下的,那就等他什么时候从坟里爬出来再说吧。”
那男人说完,也不看一眼他那个可怜的女儿,直接转身离开。
“那我们就走了啊。”身后跟着的女人也一脸的嫌弃,打了声招呼,离开这间房。
房中如今只剩下三人。
李婶还未从那对薄凉的父母的话里缓过神。就看到自家那杀千刀的侄子向床边走去。
“你。。。”她一双浑浊的双眼瞪大,就看到陆饶竟然将手轻轻地盖在了那床角的小可怜头上,动作之轻柔,李婶害怕他下一刻就出重手,赶忙上前。
眼前的女孩蓬头垢面,身材单薄如纸,陆饶刚把手落下,就看到那人和受惊的小兽一般,开始发抖。
“不要,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陆饶心中有恨,他直接上前抱住眼前这个发抖的身体。
“不打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他话未说完,怀中的人没了声息。
陆饶心里一惊,低头就看到小姑娘被遮在乱发下的小脸已经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半合着,是被吓到休克。
“快,找大夫!”陆饶抱着她瘦弱的身体,慌乱地看了一眼跟见了鬼一样的李婶,见人没反应,他的身体似乎是有下意识反应一样,抱着人就跑出了家门。把跟在身后的李婶甩了一大截。
陆饶的呼吸变重,这具身体常年烂醉,早就被掏空,也就只剩下打女人的本事了,他心中急躁上火,呼吸更是乱成一团,怀里的人轻飘飘的,跟没有重量似的,好像随时都要消失。
赶到村医家,看到是二赖子陆阿牛,李大夫就想关上房门,谁知眼前的人眼中焦急一片,恳切地求着他,救救自己怀中的人。
医者仁心,李大夫看了一眼他怀中的人,哼了一声,让他们进去。
“谢谢,谢谢您。”这感谢的话倒是令李大夫搭脉的手一怔。
陆饶看着李大夫将两指搭在那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上,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又把李大夫吓了一跳。
“这孩子,算是废了。啧啧啧。”李大夫摇着脑袋,看了眼那个今天令他惊吓连连的男人。
“身子虚的就剩一口气了,若是好好补补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早点准备后事吧。”他的话重了几分,皆是因为他是看着陆阿牛长大的,今天看着他似乎有了几分人样,希望能用这话激起他的良知。
陆饶握上那只他一张手都能包满的小手,顶在自己的额前。
“我知道错了,我以前真的是太混帐了,您救救她吧。”陆饶此时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