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到了他们该离去的日子。
她跪在他父亲面前,请求带上她一起走,父亲也有意将她许配给他做妾,但他只将她当做一个年纪不大的妹妹来看待。
再加上她的身份特殊,乃是魏国之人,若真是带在身边,难免会落人口舌,留下隐患。
他不想徒增祸端,便婉言拒绝了。
休整过后,他与父亲率兵继续前行,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女孩便是阿蛮。
算起来,她今年也要有二十岁了。
连八年前的这段往事都能挖掘出来,又不远千里到魏国寻出阿蛮,将她带到晋国皇宫。
为了找出他母亲的下落,太上皇还真是煞费苦心。
毕竟是有过救命之恩的故人,见殿内的众臣子死盯着阿蛮赤着的双臂和腰肢,他褪下身后的狐裘,命刘袤送到了阿蛮手中。
有铜虎面具遮脸,令人瞧不出他面上的表情,只是听到他嗓音凉飕飕道:“既是太上皇准备的礼物,臣自然是喜欢。”
太上皇看着阿蛮手中的狐裘,嘴角缓缓扬起:“喜欢便好。”
司徒声一向不喜身边有女子侍奉。
但阿蛮大刺刺的坐在了他的案旁,面容恬静的给他温着酒水,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说她什么。
林瑟瑟低埋着头,心口一阵阵泛着酸涩,喉间像是卡了鱼刺,连呼吸都带着凉丝丝的痛意。
在这一刻,完不成任务也好,被天帝再惩罚也好,她只想给自己痛快的来上一刀,而后远离这充满窒息的地方。
这样她便能忽略掉那女子身后的狐裘。
这样她就不用听到他说喜欢这份‘礼物’。
难怪下凡之前,司命神君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要走的命格,那命格或好或坏,皆是因果循环,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好一个因果循环,所以不管文昌帝君再转生几世,他遇到的情劫都会是阿蛮,因为阿蛮就是他命中的天定之女。
她吸了吸鼻子,将蓄满眼眶的雾气擦拭干净,攥住酒壶给自己一连倒了三杯酒。
辛辣的酒水入喉,却是缓解了心口的灼痛。
既然她注定和他没有缘分,那她往后便再也不喜欢他了。
待她完成任务,她便回天庭,去找三清殿的白泽,或是九华玉阙上的勾陈。
白泽和勾陈都喜欢她,他们已经追求她几千年了,若这次回去,他们的心意还未更变,她便与其中一人试一试。
司命神君说了,想要忘却旧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寻个新欢。
这样想着,她便抬手将披在身后的狐裘取了下来,扔到杏芽手里:“把这破东西拿去烧了。”
他以为自己是太阳发电站吗?
逮着个女子便送人狐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送温暖似的。
司徒声一抬眸,便下意识的瞥向坐在对面的林瑟瑟,她接二连三的饮下杯中之酒,不过眨眼间,已是喝了小半壶的清酒。
那披在她身后的狐裘不翼而飞,而立在她身后的杏芽则拿着那狐裘,悄无声息的朝着火盆的方向挪动而去。
他眸色狐疑的望着杏芽,只见杏芽鬼鬼祟祟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削苹果皮的银刀,对着那狐裘一刀一刀的割下去,割完之后便动作麻利的将狐裘扔进了炭火盆里。
司徒声:“……”
方才他便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此刻这种感觉却是越发的显著。
他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去,对着隔壁桌的陆想低声询问道:“她今日这是怎么了?”
陆想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便是林瑟瑟。
他抬首看了一眼对面,又朝着阿蛮的方向瞥了瞥,忍不住感叹道:“可惜她案前没有饺子,若不然蘸着醋吃,味道肯定不错。”
又是饺子,又是醋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司徒声皱了皱眉:“说人话。”
陆想笑眯眯道:“就是吃醋了呗。”
这次他倒是听懂了,但他不明白陆想为什么会觉得林瑟瑟在吃醋。
若是按照陆想的话来推理,喜欢一个女子便想将那女子娶回家,那反过来说,喜欢一个男人必定也想要嫁给他。
他并不觉得她想嫁给他。
不管她当初因为什么退婚,既然她现在已经入宫为后,那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更何况,她曾说过她喜欢孩子。
他给不了她孩子,甚至连最基本的圆房都做不到,他已经不算是个男人了,她也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毕竟,这天底下,又有谁会真心喜欢一个身体残缺的阉人?
司徒声自嘲的低笑一声,将身体重新转了过去。
阿蛮素手芊芊,抬手给他倒了一杯热酒:“阿声哥哥,你比八年前更好看了。”
那时他在军营中也戴着面具,虽然有面具作为遮掩,但她依旧能从露出的眉眼之中,瞧出他风光霁月的绝世容颜。
司徒声不紧不慢的伸出大掌,神色散漫的叩住了递来的酒杯:“你怎么会来晋国?”
阿蛮侧过眼眸,笑容清甜:“阿蛮还以为,阿声哥哥想问的不止是这个。”
他挑了挑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