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震惊的还有余建国。
同为饭店的经营者,他自然知道在一个最好的地段,舍弃高价是多么艰难的决定。可这样的饭店,一做竟然就是几十年。哪怕历经岁月的变迁,内里依然还是炙热和充满生机。
他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女儿兜兜转转,最终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落脚。
“好,爸爸跟你一起去!”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爽朗大笑。
室外,依然是飞扬的大雪,似乎想要用洁白的雪花,把这座城市紧紧地包裹起来。
两双脚印,蜿蜒而上,一大一小,沉稳而坚定。、
拉开了店门,照例是要点上一盏灯。不多不少,只点一盏。为路人指引方向,也向大家昭示:饭店,今日营业。
后厨里,余建国看着有些简陋原始的操作台,不知所措。
余简熟练地在灶炉下生了火,又点燃了馕坑。一圈一圈火焰顺着坑底特有的纹路盘旋而上,到了半空中堪堪停住,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火苗顺势而上。简直让余建国大开眼界。
“这就是烤馕的工具?”他好奇地凑近了观察,左摸摸又摸摸,“这可比咱们的土炉都厉害!”
余简在筐子里挑着菜,闻言一笑:“这应该是比较古老的烤箱了,我们那时候要用的就跟这差不多……”
余建国一愣。
余简也一愣,继而耸了耸肩膀,状似无意地移开了视线,不想看余建国的表情。
“阿简……”余建国喏啜着嘴唇,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在我跟你妈妈这里,不用压抑着自己。你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告诉别人,连余圆都不知道。”这毕竟很是荒唐,余家夫妻也没打算告诉别人,就连余建平也没告诉。俩人就想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好好地守着一双儿女。
他略带着讨好的语气引得余简侧目,她咧开了嘴,点头:“好。”
冰柜里冻着好些巴掌大的童子鸡,这是大盘鸡的主要食材。但余建国有了新想法,他跟女儿一合计,准备做烤鸡。
“这种鸡,烤出来才是最好吃的,香香脆脆,我保证食客们吃了一回就不舍得走了!”他把解冻过后的鸡仔从中间破开,掏出里头内脏扔在一边,继续说道,“这剩下的还能炒个酸辣鸡杂……”
到了厨房,可就是父女俩的天下了。余简边听边点头,某种程度上她觉得余建国绝对不是爷爷和他自己说的那种毫无天赋的笨鸟,相反,他对于食材烹饪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鸡身用长木条固定,刷上透亮的清油,这时候不需要放任何的调料,只需要进入馕坑让热火炙烤。火苗尖儿刚想窜上白皙的鸡爪,余建国眼疾手快地转动木条。火苗烧了个寂寞,只能赌气地继续发着力。
不多时,整个后厨中都弥漫起了鸡肉的芳香。这是一种不带任何香料,单单只是肉脂最原始的香气,清雅淡然,却让人印象深刻。
老板娘今天起得有些晚,手上还拎着前一日在水果摊买的苹果,准备去看望病人。才刚从小区里出来,就见到了熟悉的灯光。
她大骂了一句:“这孩子,胡闹什么劲呢!”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一层一层灼热,烫得鸡皮表面越发的金黄。余建国把脑袋往脑坑里一凑,之间被炙热滚烫袭击了个全脸。
他倒退了两步,在余简担忧的视线下,呵呵一笑:“这温度……可以啊!”
那怎么不可以,没见那好不容易长出的发际线硬生生地被热气烘后了几分嘛!不过这话,余简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小溪!”老板娘怒气冲冲地从外头进来,夹了满身风雪和寒气,却被后厨的温度暖得一时间闭了嘴,瞧着样貌有些神似的俩人同时扭头看她,话到嘴边忽然又说不下去了。
余简憨憨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老板娘,其实我不叫小溪……我的真名,叫做余简。这是我爸爸余建国。”
余建国朝着她挥了挥手,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老板娘抿了抿唇,视线在父女二人见不断地旋转,末了跺了跺脚:“我才不管你叫什么呢!你不好好在家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要是再病了我是不管了,也不能算工伤啊——”
余简被她装模作样的尖酸刻薄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前两步挽住她的手:“那不行,您那时候可说了,要管我一辈子的!”
老板娘眼睛一瞪:“那是看你孤苦伶仃,现在你爹妈都找上门了还想赖着我呢?!”点了点她的脑袋,又把她推开了些。吸了吸鼻子,又问:“今天你们这父子兵做的什么菜?”
“烤鸡!”余简甜甜地回答她。
鸡肉顺着木条缓慢地流尽身上的油脂,等到从馕坑里出来的一刹那,霸道的巨香汹涌而出,砸得余建国云里雾里的。
烤鸡微微放凉,就是拆卸的时间了。刀尖只需要轻微用力,稍稍那么一拉扯,鸡腿就与鸡身分离开来,带着酥嫩到极致的鲜香,弥漫在整个饭店中。
经过大火烤制的童子鸡,早就已经是骨肉分离。
肉嫩得滴水,骨酥得一咬就碎。再撒上一层辣椒和孜然粉,放上一撮葱粒芹菜粒,用手抓匀,就能上桌了。
老板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