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母江神国源头,余子清站在船头,轻轻摇头。
“别躲了,出来吧,要是现在还分不清敌我,你就真的死定了。”
河水涌动,慢慢的凝聚出一个人形,而那人形的轮廓,再次凝聚,化作一个少了一条腿,胡子拉碴,面色苍白,似是元气大伤的男人。
对方看了看余子清,他自然能认出来余子清这张脸,是锦岚山的卿子玉。
这张年轻的脸但凡大势力里的人,都认得,就是为了预防因为认不出人得罪人。
这些年,死在锦岚山手里的强者,间接死在锦岚山手里的强者,或者跟锦岚山能扯上关系的,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虽然绝大部分,都跟锦岚山没什么直接关系,甚至死了也白死。
但那强者死的时候,你锦岚山的人每次都在,这就有点不一样了。
而后他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的阮人王。
他能察觉到,阮人王的气息极其晦涩难感,只能感觉到极其危险。
但目前为止,对方压根没有理会他,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母江河神暗暗心凛,锦岚山果真是神秘莫测,底蕴远超众人预料。
而这个卿子玉的重要性,也绝对不只是一个锦岚山大少爷这么简单,出门竟然有这等强者护卫。
而余子清也打量着母江河神,他的气息衰弱,还缺了一条腿,对于地祇来说,这就不是普通的伤势了。
地祇受创,外表能表现出缺胳膊少腿,那必定是伤及根基,伤及本源了。
之前余子清一听老宋说,母江河神失踪了,而且没有死,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身为一个地祇,出现这种情况,余子清就知道,母江河神肯定还藏在母江里。
只有这个地方,他才能藏的这么好,谁也找不到他。
“能说说怎么回事么?”
“我递上去一份示警的奏章,不到三天,便有两个强者,伪装成圣使而来。
他们手持信物,又有大印盖章,我自然没有怀疑。
我还以为是朝廷反应迅速,要杜绝隐患于未然,自然是全力配合。
没想到,离开地祇神国,到了需要疏浚河道的地方时,这俩人趁我不备,以神朝的弑神刑具偷袭我。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知道的太多了。”
母江河神冷笑一声,笑的很是讽刺。
“要刺杀我,甚至伪造印信,携带弑神之宝。
那自然是牵扯到大人物,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可惜,这些蠢货却没料到,母江直接改道,改入海口了。
这下他们谁也兜不住了,都得死。”
余子清轻叹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正常情况,没有外力插手。
这件事说不定还真就能悄无声息的压下去。
最大的事件,顶多也就是母江河神失踪。
母江河神示警,那些人再蠢,也不会不管不问,悄悄去做了。
不,光明正大的去做了,将危机消弭,完事了还能讨个赏,立个功。
可偏偏现在是有想要搞事情的外力介入,稍稍推波助澜,就直接变成了谁也兜不住的大事件。
本来顶多是漫堤的事情,直接升级成了母江干流改道。
出了这么大事,再加上新皇已经有点疯批的趋势,太上皇忙着自己的事,人在哪都不清楚。
这是大乾要完之兆啊。
走大兑的老路,而且比大兑恶化速度的还要快的多。
别看大乾表面上看,还是三神朝之中最强的。
大兑最强的时候,表面上看,何尝不是如此。
如今看起来,反倒是表面上看综合实力最弱的大震,反而韧性最强,非但没有走下坡路,反而在往上走。
起码震皇送到锦岚山的这些后辈,目前看都还挺有出息的,甭管适不适合进入朝堂,以后八成能出一两个强者。
“偷袭你的那俩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不是明面上的强者,来历估计也是假的,面容身形说不定也是假的。”
母江河神咬着牙,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他伸手一抓,拿出来一条腿。
“他们偷袭与我,我拼着本源受损,遭受重创,留下了痕迹。
其他都是假的,唯独一身修为做不得假。
你能平复地祇神国波动,让我有恢复的机会。
我不知你为何会有这般能力,也不知你为何能进入地祇神国。
不过,那些人也能进入地祇神国,想来这法子在某些人眼里,早就烂大街了。
我不问你,我的这条腿也给你。
我现在没能力报仇了,只是这些人何其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