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娟又打了一个哈欠,眼泪糊糊地点了点头,垫着孙玉萍的行李倚着柱子靠坐下来,很快就鸡啄米似地又打起瞌睡来。
没过一阵,一阵摇晃突然把她摇醒。
快点,娟儿,赶紧上车!火车来了!
安小娟迷迷糊糊地就跟着孙玉萍上了火车,见没有座位,干脆一屁股靠坐在车厢边打起瞌睡来。
似乎没睡多久,孙玉萍又把她摇醒了:糟了娟儿,我们上错车了!
安小娟懵懵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婶,那我们怎么办?
孙玉萍倒是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没事,我们下一站就下,再悄悄扒车坐回去。
安小娟顿时放心了,听着列车员播报着到站了,跟着孙玉萍下了车。
这站查得严,回去的车要几个小时才开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孙玉萍拉着安小娟沿着站台走到头,拐进了一条小路。
小路上没有灯,一走进去黑漆漆的,安小娟有些害怕地缩在了孙玉萍身后:
婶,你以前来过这里?这条路怎么这么黑啊?
没事儿,你跟着我走就行。孙玉萍掏出手电筒啪地打开,往前面照了照,突然惊喜起来,前面是不是向大哥?
前面的路上有人拿手电筒晃了晃:是我。
那太好了,向大哥,我带我侄女出来坐错了火车,正好要找个地方歇歇脚。
孙玉萍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回头跟安小娟解释了一句,是我的一个熟人,我们先到他家去坐一坐。
安小娟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有些疑惑,悄悄扯了扯孙玉萍的衣角:
婶,你熟人怎么这大半夜的还在外面啊?
老向已经走近前了,听到安小娟的话,嘿嘿笑了一声:大半夜的不出来,怎么捡你这个干鱼?
安小娟听着话不对,吓得停住了脚,没等她反应过来,老向已经一团麻布堵进了她的嘴里,扯了一根麻绳出来,和孙玉萍两个三两下就把安小绢两只手绑了个结实。
老向掏出一把匕首在安小娟面前晃了晃: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走,不然老子就一刀把你脖子抹了扔这儿!
安小娟两条腿都跟软面条儿似得软了,这时才明白孙玉萍居然是人贩子!
枉她还以为对方是个好人......
可是嘴被堵了,手被绑了,后腰还被一把匕首抵着,安小娟在心里再是狂骂娘也没有用。
也不知道左弯右拐了几回,安小娟被带进了一间破屋子里关着,老向跟孙玉萍就在隔壁悉悉索索地说着话:
小玉,你从哪儿找了个这么个送上门的憨货出来?
就在永吉县火车站,我瞧着她一个人......
长得虽然一般,不过看样子是个雏儿,怎么说也是18无丑女,先饿上几天把身条儿饿瘦点,估计耐看些,到时候价格可以喊高点......
今年行财运,生意都撞上门来了......
中间只隔着一层薄木板,两个人边说边笑,听得隔壁的安小娟恨得眼泪哗哗地流。
都怪安雅,要不是安雅和她认的那个寡妇娘,她怎么会赌气跑出来?
如果她没有赌气跑出来,就不会遇上孙玉萍这个人贩子......
安雅上次被人掳走了,不管是不是破鞋,好歹还有人把她救了回来,可是现在有谁来救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命要这么苦!安雅,我恨你!
永吉县清河街。
安雅也猛然从梦里醒了过来,怔怔盯着天花板,轻轻吐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她做梦了,梦里全是原来安小丫的回忆,憋屈得她胸口都疼,倒是让她想了起来:
昨天夜里她看到的那个有些熟悉的仓皇逃远的背影,不就是以前经常支使安小丫干活的堂姐安小娟吗?
昨天晚上家里的玻璃墙被砸,不是安小娟下的手,也八成跟她有关系!
这人还真当地球要围着她自个儿转,没招上工就跑过来砸她家玻璃了?
安雅气乎乎地起了床,洗漱完了见李心兰也醒了,连忙跟她说了一声:
妈,我昨天晚上不是在楼上看到有个人跑开了,背影有点熟悉吗,刚刚我想起来了,那人应该是安小娟。
李心兰也有些恼火:之前梁招娣就想我把安小娟招工过来,被我坚决拒绝了。
像这种没招她,她就暗里下黑手报复的,招进来还不得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幸好是没招!
当场没抓住人现形,就是她们再跑去质问,安小娟肯定也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李心兰不问,廖大夫半上午的时候倒是打电话过来了,把昨天村里发现的事给她说了:
......向金珍和梁招娣干了一架,安小娟和程老二两个上前帮忙,程老二撕了安小娟的衣服......
安向兵先说是程老二娶了安小娟,程家坚决不同意,后来赔了两百块钱了事......
听说安家想把安小娟嫁个老鳏夫要高价彩礼,安小娟傍晚的时候偷了家里的钱,搭了最末一趟班车去了县城跑了。
安家人今天一大早就跑县城来找人了,也不知道找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