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麻将桌的时栖还有些茫然。
“……小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时栖磕磕巴巴答:“我家……做日化行业的。”
“……怎么认识的小裴啊?”
“我俩……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好啊。”
“是啊是啊。”
“那怎么现在才谈?”
“小裴前几年都在国外嘛。”
“难得啊……我还以为那小子以后只能等着家里给他介绍女孩了, 没想到不声不响地就谈上了……”
如果梁丹露在场,她一定会惊愕的发现,这些平日她连打个招呼都不太敢的大佬们,竟然能跟时栖如此平静地坐在同一个麻将桌上, 一边打麻将, 一边像长辈唠家常一样和她闲聊。
宋清辉没怎么说话, 他年纪够当时栖的爷爷,但面上看着却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
常年积攒下来的威压令他不怒自威, 很有种名门望族里的大家长的感觉。
但事实上, 宋清辉作为国内顶级的国宝级导演,说是名门望族的艺术家也并不夸张。
但凡是在某个行业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想进入上流圈,结识各路名流都是轻而易举的。
“……裴宴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他一步步长起来的。”
宋清辉开口刚说了第一句话, 其余人就安静了下来。
“和他谈恋爱,可不容易。”
是是是。
太不容易了。
时栖深有感触。
追的时候也很难追, 追到手之后他独占欲又强,甚至当初想尽快分手,她故意作天作地想让他厌弃自己, 竟然也没能轻易甩掉。
……这么说好像听起来她挺渣的?
总之,这局牌打得时栖心里压力不小。
她当然没有在和裴宴谈恋爱,但如果当场否认, 显然会让场面十分尴尬。
不过她也疑惑, 宋清辉他们又是为什么会认为裴宴在和她谈恋爱的?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 试探着问:
“您是怎么听说的?”
她既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宋清辉瞥她一眼,随口道:“裴先生的寿宴,我也在场。”
……?
那她和裴岚夫妇争执,还有曾和祁野的婚约,他岂不是……?
“小姑娘嘴皮子不错,胆子也大。”
噫——
他还真看见了!
时栖心头一紧,表面仍然维持着笑意,谦卑道:
“没有没有,是我太冲动了。”
冲动个屁。
再来十次她也要怼回去。
“祁夫人确实脾气不太好……”宋清辉一边摸牌一边道,“不过有小裴护着你,也没事。”
时栖一愣。
“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意气用事,你走之后,祁夫人原本想和他谈谈入股的事情,没想到小裴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当着他们的面就答应了别人。”
“他平日行事滴水不漏,我以前从未见过这孩子,把私人情绪带到公事上。”
宋清辉若有所思地抬眸扫了她一眼。
“你是第一个。”
明明是语气平淡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却如在她心上砸了一记重拳。
有一点钝钝的痛感。
又隐约泛着点酸甜。
但在大佬面前,时栖还是很快把这点小情绪收拾起来,装得十分乖巧谦虚,然后手起麻将落——
“哎呀,胡了。”时栖笑眼弯弯,态度更加谦虚,“运气好运气好,看来是沾了上一位的福气,第一把就胡了。”
在时栖来之前,一直都是宋清辉在赢,坐他旁边的一位制片人笑道:
“小姑娘手气不错啊,今天就指望着你从宋老师手里抢钱了。”
时栖笑道:“那我努力。”
“口气不小啊,你知不知道宋老师拿过全国麻将冠军的?”
这她还真不知道。
但她觉得大家应该也不知道她真的在某位面的赌王片场进修过。
“我没拿过麻将冠军,但是我运气一直还挺好的。”
伪装得人畜无害的小姑娘面对一众老前辈这样说道。
此时顾斐然在外打过一圈招呼,回到这个房间,刚好听到时栖说完这句话。
然后——
他就看到时栖以势不可挡的牌运加起死回生的牌技,将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位全国麻将冠军,全都席卷在地,并迅速掏空了他们的筹码。
承让了。
我性感赌王不是开玩笑的。
“咳。”
给大家添了些茶水的顾斐然微微咳嗽一声。
侧头用眼神提醒时栖:
让你陪大佬打麻将,不是真让你把大佬底裤都输过来的!
时栖眨眨眼,一脸机灵:
我有分寸的啊。
虽然大佬肯定不喜欢和哄着自己打牌的人玩,但肯定也不能输得太惨。
时栖斟酌着分寸,给大家都留了面子,即便是自己赢得多,也做出一种“谢谢前辈们让着我”的姿态。
即便如此,麻将桌上的大家,也显然不敢再小瞧时栖